主意。虽说家里看重的那位没能进忠义太子府,倒是因祸得福,出了个正宫皇后。如今家里年轻的女孩儿们要进王府,可比当年容易些了。
皇后私底下不是没说过“可别做青天白日梦了,你送个族里的女孩儿来,我给安排到他府上简单,我亲生的侄女儿,若是做妾,他也当不起,若是为正妃,何时见过一家连着出两个皇后的光景?我看他可不糊涂”的话,但永宁王这样的品貌前程,朝中有女儿的人家谁不观望着?承恩侯和气得很,牵着他的手,连声叫他“以后常来舅舅家里玩”。
刘遇心里无奈,也只能勉强笑着应答。等承恩侯好容易去招呼客人了,蔡客行又凑过来,扯了两句闲话,又开始念叨着盐课改革的难处。最近皇帝催得越发得紧,可是上皇也盯着,这度实在难把握。
他一晚上连着应付了三个老狐狸,只觉得疲惫。戏班子今天唱的居然是《玉山亭》,他听了一耳朵,只觉得陌生,拿过戏本来看了一眼,苦笑着想,可是最近忙得紧,连这本子都觉得陌生了。倒也好,能听个新鲜。谁知认真听来,遣词造句,却不似林徹手笔。
林徹忙时,家中兄弟姐妹都能拉来替他赶稿子的事儿,他是知道的。今儿个这出却也没有馥环同林徥的影子,一曲《叹伶仃》听完,连他都觉得讶异。但略一思索,便又恍然大悟。
“落花逐流去,不见来时风。”他又念了念这两句,想道,若是知道花儿不乐意,风还会不会带着它离开故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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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自那日刘遇走后, 便把心思放回外祖母家的事情上。到她把那尊失而复得的武曲鼎摆出来, 脑子里乱糟糟的。又是气父母早逝,传家之物流落在外自己竟一无所知, 便是知道了,多半也是无能为力的,若无刘遇出手,如今它在何方都不知晓!又不免想起刘遇三番两次地予她厚礼,别的也罢了,哪怕是春雷这样的名琴, 也不过是锦上添花,但这尊武曲鼎,可是在不是那等无关痛痒的身外之物, 纵使以他的身份来说来的并不费事, 可也得有心,才有这“举手之劳”。纵黛玉羞于承认,也不得不说,刘遇给她的,远超过对舅家养女该有的应酬来往。她耻于自己的知恩不慢慢来报, 又一片茫然,不知要怎么回报他才好。
这片迷茫中, 她又不免怨起了荣国府,若不好好保管,何必说那些她出嫁时物归原主之类的漂亮话,她索性全当这东西已经归了贾家, 他们要卖要丢,也跟她没了关系。当年林海虽为新科探花,丰神俊朗,风头无俩,但毕竟爵位至其父已断,且家族不盛,要迎娶荣国公唯一的嫡女,为表郑重,也为全一曲佳话,以武曲为聘,以颂荣公当年骁勇,亦有文武和鸣之意。贾代善也深感其诚,言说这鼎只代为保管几年,待外孙及冠,必完璧归赵。然林家也不可能有能成年的儿子了,于是黛玉入京后,贾母改了这诺,说当年林海的聘礼尽数收着,留给她出嫁时添妆之用。当年她还小,出嫁是遥不可及的事,但这尊武曲鼎却牢记着,只因母亲生前从不在自己面前说娘家人的不是,但唯独提过这尊武曲鼎其实不是林海主动写在礼单上,而是说媒的贾代化几次暗示后才添上的:“老爷的祖辈凭文武功勋受赏的两尊传世之物,因着我叔父、父亲想要个好名声就去了我娘家,也是得亏公婆俱已不在,老爷亦是个宽宏敞亮的,否则我在林家要如何做人。”甚至连弟弟夭折、举家哀痛的时刻,她都能哭一声:“日后咱家连能继承武曲鼎的都没了。”执念之深,可见一斑。
黛玉心里也不信贾母能变卖武曲鼎——贾家的家底子如何她不知道,贾母的私房还不至于短缺到这地步。何况外祖母那些年对她的疼爱也是真的,更别说她一家之主,应下的事,若活生生打下脸来,不光是林家这儿交代不了,若是传了出去,只怕连已故的荣国公的脸面都要被扯下来了。紫鹃的分析虽是猜测,倒也有几分道理,她想着:“当时他家修贤德妃的省亲别墅,找我借钱,也是凤姐开的口,后来实在急了,也只有二舅母来说了两声,外祖母不动如山的。他家胆大的人一向都有,但凤丫头居然放利钱,这可真是······朝廷明令禁止的事,不得罪人还好,得罪了人去,人一旦晓得了这事,揪着这点不放,整个家都不知道怎么完!”
她心里一阵后怕,叫来紫鹃:“武曲鼎的事,你跟谁说过?”紫鹃自那日起就一直提心吊胆的,闻言忙道:“这可怎么敢说!就是那日锦荷问我,姑娘怎么这么看重永宁王的礼,我没敢回她,搪塞过去了,糊里糊涂的,也不晓得她信没信。”
黛玉道:“也无妨,就是霜信姐姐自小服侍着我,也只知家里有文曲鼎,不晓得长什么模样的,这事且瞒着吧。让我想想,再想想。”
她们话音没落,锦荷打了帘子进来,说:“二爷又想来捣鼓他那个修了老半天的秋千了,问姑娘方不方便来院里呢?”黛玉忙道:“来呗,前儿个送上来的茶叶拿出来,不知道他今儿个要折腾到几时,先让小厨房准备着些他爱吃的菜,省得留饭的话,慌乱着来不及。”锦荷笑着应了声,又道:“那我去回他。二爷也是忙了有阵子了,难得有些空闲,想来是春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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