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椅的客人也越来越多。随着坊门关闭, 人和车也少了,人们索性坐到了大路上去。
与其说是夜宵, 不如说是在乘凉。折扇蒲扇, 扇扇摇晃不停, 那闲聊的架势,仿佛要聊到天荒地老般。摊子上的米面都卖完了,这会儿卖的也就只有咸水花生毛豆,以及烤串了。
徐桃烤了这许久, 早已是满头大汗。付洛瑶接了过去,徐桃便专门上菜。
她刚上了一把烤五花肉, 便被旁边的何熙叫住:“徐娘子, 我们的烤串,多放些辣子。”
徐桃刚点头应下,旁边接二连三有人也要求加辣:“徐娘子这里的辣子, 就是比其他的好吃。别的除了辣就是辣, 一点儿吃辣的乐趣也没有。”“就是就是, 上回我在别家尝试了一次,被辣得受不了。回去拉了一天肚子,最后还看了医生,再也不敢在其他家尝试了。”
周围一片人都在附和,陆玉珂自然也听见了。他放下筷子,默默挺直了腰身,赞同地同崔清晔道:“正是,我吃黄金凤和金风这两道菜前,再想不到辣椒有这么多种做法,还能做得这么好吃。崔兄,你怎么一头汗,是被辣到了吗?”
崔清晔清了清嗓子:“是汤太热了。”
“我就说嘛,你每天都在吃干拌索饼,怎么可能还怕辣。”陆玉珂打开扇子扇了扇,“这天太热了。今年热了许多天,不知道会不会旱。你说,明年的常科题目,该不会就是旱情吧。”
崔清晔喝了一口汤,辣木了的舌尖终于活了过来。他又拿起了筷子:“科考紧扣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的各方面,什么都有可能。”
“也是,这主考官们都会提前闭关,思量考题,这出了考题后,不到考完不准出来。这样精心挑选的考题,哪那么容易就被我们猜着。”陆玉珂扇了好几下,看崔清晔都还有一些面没吃完,“崔兄,我发现,你晚间吃饭比晌午的胃口好。晌午都是你等我,晚间都反过来了。”
崔清晔挑起最后一筷子面,看到下面还有满满一碗底的花生碎和葱花。他垂下眼帘,用筷子挑了挑,将碗底的花生碎等卷到了面里,咬下去,咔擦声接连在齿间响起。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投向不远处的徐桃,眼瞳深邃。
徐桃笑着谢过众人,并表示一定给他们的烤串多加辣椒,这才脱身回到了烧烤摊前。她刚给付洛瑶交待完加辣的事情,面前就投下了两个身影。她抬头一看,笑道:“两位郎君用完了?”
陆玉珂点点头,目光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付洛瑶:“是,用完了。我们过来投注。”
见徐桃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崔清晔下意识地握紧了手,迎上她的视线,应道:“是。”他顿了顿:“我的投注还是跟往常一样。”
徐桃拿起炭笔,轻车熟路地在面的正字上添了一笔后,又看向陆玉珂:“陆郎君呢?”
陆玉珂正在悄悄凝视正在烤串的付洛瑶,忽然被唤了一声,仿佛被抓包了一般慌忙回过神来,下意识答了一声到。
付洛瑶烤串的动作顿了下,一脸惊讶地看向他。徐桃也愣住了,眨巴了一下眼睛。耳后通红的崔清晔默默扭开了头,暗暗思索明日放学要不要再早些走,这人也太没眼看了。
察觉到不对劲,陆玉珂只觉得一股滚烫从脖颈直冲脸颊。他快速说了一个米字,便拉着崔清晔匆匆告辞了。
崔清晔本还想与徐桃说两句,最后也只能说了多谢两字,便被陆玉珂拉走了。
直到走出很远,还转了个弯后,陆玉珂忽然松开手,双手抱头蹲了下来:“我的形象啊!全完了!今天这一出,她肯定笑我了。”
“她?”崔清晔准确地攫取到了重点。虽然从陆玉珂平日的表现来看很是明显,但是他还是试探着问了一句:“你是说,付娘子?”
“你还说!”夜色也没法掩盖陆玉珂脸上的红晕,“往后,我还怎么去她那边打饭啊。”
明知自己的猜想几乎不可能,但是崔清晔心底还是微微松了一口气。他仔细回忆了一下:“我觉得,付娘子不是那等人。”
“真的?”陆玉珂一下子弹了起来,双眸亮晶晶的。对上崔清晔的目光后,他狐疑地上下看了看:“你真的没有骗我?”
崔清晔坦然地看向他:“我骗你作甚?再者,你不信我,难道你还不相信她?还不相信你自己的眼睛?”
“我当然相信!”陆玉珂重又充满了信心,“这回科考,我定要争取考个好名次!这样才有资格去想别的。走,回去温书!”
崔清晔瞧着他如此有活力的模样,唇角微微一扬。随即想到方才那双灵动的双眸,他也加快了步伐追上陆玉珂:科考,他绝不会输。
就在食摊上烟火气满满时,户部仍旧是灯火通明。
另一位录事周恒终于算完手中这本账,将笔一放,整个人摊在了圈椅靠背上:“不行了,我觉得我脑袋都是糨糊了!”
旁边的同僚柳金将手中的算盘一转,所有的珠子归位:“喻郎君带的夜宵呢?我都饿得不行了。”
正说着,林伯领着人提了食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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