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累了,偶尔也会在此处小睡。
但她上去之后,就听到了朱镇譬的声音:
“晦气!”
声音瓮声瓮气,仿佛是在某个密封之处传来。
阁楼上空无一人,她的脸色煞白,一种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
“我顺着声音前去,见到了一堵书墙。声音是从墙后传来,我那会又怕又慌,手抖得厉害,伸手在书架上乱摸。”
一些书被她扒拉了下来,洒落地面发出声响。
朱镇譬的警惕声传来:“谁在外面!”
那一刻的惊惶自不必说,姚守宁觉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最终我摸到一本书十分厚重,像是粘黏到了那书架上一般,我用力一转,便听那书架转动,像是门一般,突然打开!”
她说到这里,顿了片刻。
“您看到了什么?”
姚守宁见她久久不语,终于按捺不住,问了她一声。
“我看到了鬼。”
静清真人含笑低语,这话一说出口,吓得姚守宁直往陆执身后缩。
“唉……”
而静清真人则是因为自己吓到了小朋友而感到抱歉,她叹了口气,轻声道:
“我见到了一个受到摧残的少女,头破血流,已经死在了我的面前。”
那少女年岁极小,面容稚嫩,甚至看上去比她的孙儿还要小。
她被人扔到一张榻椅之上,衣裳被人撕开,露出饱受摧残的胴体,少女本该雪白如玉的肌肤上留下肮脏的印记。
女孩的眼瞳瞪大,一支发钗穿透了她的脖子,血迹喷溅了她一身。
她的面容上带着痛苦与迷茫,仿佛十分绝望而又不甘。
简王朱镇譬满脸血污,正在穿戴衣裳,看到老妻手提着剪刀,突然出现。
他赤身裸体,身体微微发福,腆了个肚子,身下污秽未干。
这模样简直形同恶鬼,散发着腐烂的味道。
孙逸文突然说不出的恶心与厌恶,怨气、怒气与厌恶感齐齐涌上心头。
“你来干什么!”
朱镇譬皱眉喝斥,他刚刚风流快活,结果这少女受辱之下竟不知好歹自戕而死,血溅了他一身,险些将他吓得痿缩。
“真是晦气!贱民扶不上墙,一场泼天富贵也不知道要……”
他一见妻子,虽说厌烦,却并不畏惧,反倒嘴里骂骂咧咧。
“就在这时,我见到了那死去的少女,从那榻上‘坐’了起来。”
她说过,她进入这密室的时候,少女已经惨死。
所以此时‘坐’起来的,自然不可能是真正的少女,姚守宁此时才明白她所说的‘看到鬼’是什么意思,不由毛骨悚然。
说起当年的往事,静清真人的神态虽说仍是镇定,但语气逐渐有些颤抖了起来:
“她满脸怨毒,血直往下流,尖叫着问我……”
她的脸颊肉拼命的颤动,一双枯瘦如柴的手死死抓住了被褥:
“她问我,为什么不救她?”
“她说,我的丈夫强掳她入府,强占她的贞洁,逼她为妾。”
“她问我有没有听到她的惨叫,知不知道一个无辜的少女,正是最美年华的时候,却以这种不堪的方式死在一个污秽不堪的老男人面前。”
“她问我,为什么我能安稳睡觉?”
“我怎么来得这样迟?怎么不能来得更早一点?”
那血从少女脖子上越涌越多,逐渐铺盖了整个密室房间。
孙逸文的眼瞳被血光笼罩,她面对少女诘问,羞愧无言。
良知、愧疚折磨着她,她看着一个年轻的生命逝去,她却无法挽救。
“我那一刻明白,朱镇譬这样的狗东西如果活着,会有很多人受他祸害。”
静清真人含笑道:
“我救不了那个少女,但我兴许可以救未来更多的少女!”
那时的简王妃握紧了剪刀,踏入了密室里面,将这位简王爷的命根子剪了下来。
……
静清真人的嘴角含笑,说到阉割了简王,她的语气平缓,但眼中却有泪珠流了出来。
“……”
姚守宁看着面前的妇人,深受震撼。
她不知该说什么,这样的真相与她原本猜测截然相反。
朱姮蕊提到这位简王妃过往事迹时,她其实暗地里猜过是不是简王妃‘争风吃醋’,却没料到中间竟会有这样的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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