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浮现出了昨晚与丈夫的对话,这场大雨带来的变化太多了。
如今流言尚未平息,冬至的提前到来打乱了整个大庆朝的节奏,这一下恐怕有些东西是压制不住了。
“什么?”姚守宁用力揉了两下脸颊处,缓了一会儿,终于耳鸣声逐渐变小了,隐约间像是听到柳氏叹了一声,又从柳氏的神色及口型,猜出了她说的话:
“什么糟糕了?”
“你爹可能要麻烦缠身了。”
无论姚翝即将面临什么样的麻烦,柳氏却也是帮不上忙的,唯有稳定家中,让他无后顾之忧。
她不再和女儿说话,而是转头看了自己的乳母一眼:
“嬷嬷,稍后你替我安排丫头,去采买一些香烛、鞭炮等物。”
钟声虽响了,但节日礼数是不可废的,曹嬷嬷点了点头,将柳氏的安排记在了心中。
经过这一桩事情打岔,柳氏那原本想找孙神医麻烦的心都淡了许多,她担忧丈夫,连和姚守宁说话都顾不上了。
此时的姚守宁也顾不上和柳氏说话,不知为何,听到钟声响起,冬至将来的时候,她脑海里却想起了昨晚做的那一场梦。
奇怪!实在奇怪!
好端端的,早前梦到小柳氏活不过冬至,昨夜又莫名其妙梦到表姐化名胡妙真来敲她房门了。
本以为这只是一场奇幻而又怪异的梦,但结合今日冬至节的突然提前,又让姚守宁隐约感到事情恐怕不如她想像中一般的轻松。
大雨之后,许多事情都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这六声仓促的钟响,不仅止是意味着节日的到来,仿佛还提示着她许多的东西——例如小柳氏之死,以及仿佛在昭示着什么。
但这钟响后预警的许多东西,她目前还‘看’不透,仅能通过血缘的关系,感应到一些与她相关的事情罢了。
而这些,目前的姚守宁是想不明白的。
她只觉得忐忑不安。
马车之外,一场提醒冬至将来的钟响仿佛将隐藏在神都城各处的人都召唤出来了。
众人手揣在袖口之中,围在街头巷尾处,有些好奇的望着观星楼的方向,议论纷纷。
这种热闹,总给姚守宁一种不妙的感觉。
“娘——”
她难得有些心神不宁,转头想跟柳氏提起昨晚的梦,以及对小柳氏活不过冬至的预感,哪知才刚一开口,柳氏便将她按住了:
“乖,安静一会,娘这会儿有些心烦,晚些时候再说。”
她担忧丈夫,眉梢紧锁。
姚守宁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叹了口气,无奈的点了点头。
马车穿街过巷,约过了小半个时辰之后,终于停下了。
赶车的人在外头毕恭毕敬的喊了一声:
“太太,到了。”
这话一下将各自发呆的母女二人惊醒了。
柳氏怔愣了一下,接着身体一震,很快反应过来孙神医的医馆到了。
她脸上的担忧之色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昂扬的斗志。
此时的柳氏双眼一眯,神色变得锐利。
姚翝的忙她暂时帮不上,当务之急,是先将孙神医这个骗子揪出来再说!
“走!”她提了提斗蓬,赶车人刚将车门一打开,她搭着曹嬷嬷的手就下了车。
这种事情毕竟是找人的麻烦,柳氏是不愿意带上自己女儿的,因此吩咐赶车的马夫将车子赶到店铺的对面等候。
如此一来,既能让姚守宁看到这一场闹剧,又可以让她不至于置身于危险之中。
赶车的人姓郑名士,早年曾跟在姚翝身边,长得高大魁梧,一看就不好惹。
当初姚翝从南昭调入神都之时,他退出行伍,自愿进了姚家为仆,柳氏对他十分信任,特意将他留在车子左右,保护着女儿的安危。
姚守宁等柳氏一走,立即趴在了车窗边往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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