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阿姝,我很喜欢。”乔时怜抱着那骑装左瞧右看,笑得嫣然。
“择日不如撞日,我已挑好了性格温顺的马儿,系在了行宫后处的西林。时怜可先换衣前去等候,师父尚在哥哥们那里,我去催促一二。”周姝迅然卸下了身上的男儿之衣,不多时,便收整好了女儿装束。
看着她轻车熟路的模样,乔时怜算是知晓她平日里是有多“时常”变装逃出府……
周姝的好意,乔时怜未推辞。
想来在这偌大的行宫里,夜里独身守着灯盏亦是无聊。她白日在马车内也歇息得够足了,如今倒是精神。
至周姝所约之地时,月仍皎皎,她一眼便见着系于林中的骏马。
那马儿极通人性,见乔时怜接近,温和地低鸣了两声,又顿首倚在枝影间,像是本就等着她到来一般。
果然如阿姝口中所说,这马性情温顺,适宜她这样的初学者。
乔时怜伸手拂着白马的鬃毛,一想到她不久后也能骑上马背,敞怀驰骋于野,她不禁心生激动。
听身后窸窣踏来的脚步声相近,乔时怜回身望向周姝为她找的师父,笑意顷刻凝住。
来人眉目凛冽,漱雪濯冰——是苏涿光。
林子另侧,周姝软磨硬泡,终是把二哥随身的女侍卫借来,打算让其教乔时怜骑术。可她候在马边良久,都不曾见到乔时怜的影子。
殊不知,乔时怜生来路痴,走反了道,去的东边深林。
12 、同骑
烟萝深处,星光落落,泼洒林雾空蒙。
宴散后,苏涿光未回卧房,而是独步于行宫后的东林散心。
偏偏季琛牵着他的马野风前来,称其脾气犯了,于马厩踢伤了不少宫人。此等小事,宫人们不敢前来找他,只得辗转寻来季琛相托。故季琛揪着风来,满行宫地找他家主子。
苏涿光觉得好笑,他们还真是摸准了他的脾性。
京中苏少将军不好相与,尽为人知,这季琛却是同他相反,性子随和又极好说话。恰而他与季琛有几分交情,托付季琛,比找他这个冷面无情的少将军好得多。
季琛身为监察御史,百官本是对其避之不及。季琛却凭其舌灿莲花,游刃于各官宦贵胄里,加之一副风流不羁的公子哥皮囊,让人不自觉忘记他的本职,以为他是个游手好闲的世家子,因蒙家世才混得这么个官当。
苏涿光想,他们还真是想错了。御史台堆积的好些铁案,鲜血泼过的证词累累,尽是季琛一人审的,只是知晓其真面的,全都送去问斩了。
他乐于做那些人眼里的纨绔子,兴许某日把那些人皮扒下来了,他们才会回神,季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把野风拴在那林子里,不怕它把树给撅了?”
林阔丛稀处,河清潺潺。季琛单臂枕于石,闲卧草野间,他瞄了眼立身河岸不语的苏涿光,出声问着。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脾性极烈的野风带到苏涿光面前。哪曾想这家伙嫌自己和野风一路吵闹,把缰绳一栓,转眼没了影。随后他循着苏涿光离去方向,来到了这东林边缘的河岸。
“正好,磨磨蹄。”苏涿光隐约听着林子里仍有野风嘶鸣的动静,季琛的预估应该保守了,怕是那块地都没眼看了。
季琛抖落着衣摆上的泥泞,面色不满:“我说浮白,你也该管管你家野风了。方才我牵它过来的时候,它踹了我一身泥。”
“是你太吵。”苏涿光道。
季琛对他这副态度见惯不怪,反是闭上眼,由着微风拂面。
良久,他续道:“这里还真是个好去处,不用见着那些让人生烦的老头。”
“我见你宴上倒是和他们喝得尽兴。”苏涿光搭着话,又回身看向林子,其处不再有野风闹腾的声响,想来差不多也累了。
“哪比得上眼前这般自在?卧苔石将云根枕,折梅蕊把云梢沁。云心无我,云我无心……[1]”季琛悠哉吟着诗,伸手于虚空,欲仿词中折梅观云之象,神情自得。
但闻旁人无回音,季琛自顾自话:“浮白,你不也一人躲到这风清处?”
话落,他幽幽叹声:“不过我还是个俗人,至少美人与佳酿,我是难以拒绝的。不像你,年纪轻轻…”
“我如何?”苏涿光始才搭理他。
季琛稍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若非西北战事只是暂平,苏将军都怕你出家当和尚了。”
“哦。”
季琛皱起眉:“你哦什么?难道不是吗?”
苏涿光答得认真:“我杀戮太重,与佛门无缘。”
季琛:“……”
自己是这个意思么?他故意的吧。
“没劲。”季琛觉得,也多亏他平日对付那些老家伙练就了一身好脾气,不然依苏涿光这样的,他迟早会跟其打起来。
当然,他也打不过苏涿光。
“浮白,我听说你最近在让风来盯着东宫那边的人。你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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