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子言面无表情地用纸巾把被匡放摸得湿漉漉的脸给擦了一遍,两遍,三遍。“嘶”对面的赵想成和夏娅异口同声,表情扭曲。他们之间,也就格子言敢这么下匡放的面子。但匡放对格子言的忍耐度奇高,官方给出的解释是因为匡放没妈,格子言也没妈。格子言脾气极好,他不怎么生气的。只见他把擦过脸的纸巾慢条斯理叠起来,塞进匡放的裤兜里,“我下午还要练琴,你们自由活动,别来打扰我。”夏娅比了个“ok”的手势,“那我能去你家睡午觉吗”吴栋也举手,“我也想去。”家属院是老房子,虽然户型绿化都还不错,但里头的家具家电都得住的人自己置办。东城的夏天最是闷热无比,没有空调根本过不去,格子言身体不好,冷不行热不行,在搬过来之前,许万林就把地板撬了给装了地暖,又给安了中央空调。夏娅和吴栋家里没舍得装空调,家里只给他俩买了小电风扇,扇叶子转烂也不起半点作用。格子言低头考虑了会儿,才点头,“但是别吵。”他不喜欢别人太吵。见夏娅和吴栋都得到了允许,赵想成和路子阳也急急忙忙说要去,“省点电费嘛,求你了公主。”赵想成趴在桌子上,想伸手去抓格子言的手,手臂伸出去一半,被匡放眼疾手快拍了一巴掌,“别碰,他过敏。”赵想成哎哟一声,把两只手揣肚子下面藏着。格子言刚搬来深蓝科技的家属院时才八岁,母亲在他八岁生日的前两个月撒手人寰,许万林带他离开伤心地,来到人生地不熟的东城。不同于家乡的婉约,东城人更热情直接,好的直坏的也直。家属院的小孩都很吵,也很脏,鼻涕流下来直接用手背横向往脸上一抹,一天下来半张脸都是结了壳的鼻涕。许万林拉着他要他跟他们一起玩,格子言真的是他整日拉母亲送给他的琴,也知道有些大人说的那些话是在欺负他没妈,调侃许万林没老婆,他不在乎,更加没有把那些人放在眼里。匡放却跟被踩了尾巴似的,冲上去替他出了头。后来格子言才知道,匡放和自己的情况差不多,他也是和他爸相依为命。就是也没妈的意思。格子言家跟匡放家面对面挨着,两户就占掉了一整层,深蓝科技普通员工拿不到这么大的家属房资质,匡放他爹算个领导,格子言他爹又是重金聘请的工程师,待遇自然都不会差。电梯里还是凉快的。夏娅扯了扯自己的裙子,“公主,我能在你家洗个澡吗”“可以,但是你得自带换洗衣物。”夏娅像一阵风一样卷出电梯,“你们先上去,等会给我开门”格子言对夏娅比对其他人要好,可能是因为夏娅是个女孩子吧,反正其他几个是不好意思提出去格子言家洗澡的。“我们去放哥家冲一下就行。”赵想成扒住匡放,“放哥,把你衣服借一件给我穿,我想穿你那件黑色耐克的。”路子阳“我随便,都行。”吴栋“我也是。”匡放被气乐了,“做梦吧你们,穿老子衣服,你们也配”匡放跟个没素质的流氓一样,格子言看了匡放一眼,匡放也恰好朝他看过来,匡放挑了下眉,“看什么你也想穿我衣服”“没有。”格子言从不给匡放蹬鼻子上脸的机会。但可能是在格子言这里从未成功过,反而让匡放只对格子言锲而不舍。格子言先进了门,他把空调打开,门只虚掩着。手机上有许万林一个小时前发的消息。许万林我刚刚看监控,你没在家吗天这么热,不要到处乱跑,小心中暑。到家后跟我说一声。格子言我回家了。许万林我看见了。“”尽管对许万林这种过度谨慎的心态有些微的不适,可格子言也理解他。自己跟母亲一样。母亲也是自出生起就虚弱,生活上面要各种注意小心,大病没有,小病不断,最后不到三十岁就离开了人世。格子言倒没许万林那么小心,人活几十年,开心快乐最重要。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夏娅抱着衣服,她蹑手蹑脚的,“你好,请问我可以进来吗”格子言侧头看了她一眼,“别装。”“嘿嘿。”夏娅熟门熟路摸去了浴室。夏娅是在家属院出生的,据她自己所说,她的八字能给全家带来好运,但无奈她家里的人运气实在是太背,光凭她一己之力,无法改变。她爸被大货车撞死了,她妈带着她再嫁,她不叫她继父爸爸或者老爹,她叫她继父那个偷看我洗澡的老黄牙。她继父牙齿特黄。“公主你沐浴露是哪个换新的了我认不出来”伴随着水声,夏娅在浴室里求救。格子言“绿色那瓶。”想到等会赵想成他们要来,格子言重新去切了一盘水果,他有轻微的强迫症,水果切的大小要差不多,份量要差不多,颜色看起来要不冲突。身后传来懒洋洋的脚步声,有人进厨房了。格子言扫了身后一眼,匡放很自来熟地打开了他家的冰箱,从里面翻出一瓶冰可乐,他拉开拉环,背靠在厨房灶台上,身上有股清爽的薄荷沐浴露味道。“陈有德在你这里吃了瘪,回头肯定要单独找你麻烦,你自己小心点吧。”格子言手起刀落,语气冷静,“你惹来的人,让我小心点”
“那我也没料到公主你会动刀啊。”匡放把下巴往格子言肩膀上靠。他比格子言高一些,这是占了身体好的优势,他从小就能吃,一到青春期就更能吃,现在处于长个不长肉的阶段,初二到初三一年就往上拔了5。刚放暑假的时候,几个人捏着一把卷尺把自己都量了一遍,不许穿鞋不许竖头发更不许偷偷踮脚。公主量出来是176,匡放却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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