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商会运输货物路过瞿塘峡时被劫。送信人语焉不详,却信誓旦旦说无甚要事,这让周墨十分疑惑,加之近期他囿于都畿事务脱不开身,一时心思郁结。他虽在众人面前神色依旧,但仍被敏锐的杨逸飞察觉,私下找了周宋打听发生了什么。
“……是福威镖局在瞿塘峡那边出了事。具体情况不太清楚,这本是一趟熟得不能再熟的走镖路线,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周宋紧皱眉头,看向身边的杨逸飞和侠士,“送信人来去匆匆,模样陌生,也没带什么信物,好生奇怪。”
杨逸飞默然而立,侠士在一旁看他陷入沉思,悄悄往周宋那边挪了挪,悄声问:“那周先生有什么打算吗?”
周宋摇头。“暂时没有,不过以我的了解,父亲肯定想派人去瞿塘峡看看。但最近洛阳这边事务繁杂,怕是一时难以抉择人选。”
侠士听闻心中便有了计较,正想开口毛遂自荐,只感觉自己的衣袖被拽了拽,回头竟直接迎上杨逸飞的目光。侠士下意识想解释些什么,却被少年抢了话头:
“既然先生无暇处理此事,不如让我们两个代劳。”
“不行!”
侠士完全没预料到杨逸飞会主动接下这个任务,直截了当地替周宋拒绝了他,态度显得颇为无理:“我自己去就行,你去不合适!”
面对侠士的阻拦,杨逸飞瞬间抛去了外人面前的整肃仪礼,挑了眉竟有些胡搅蛮缠的意味:“既然我不合适,为什么你去就合适?”
侠士以为他自是知晓二人间身份有云泥之别,保全自身不立于危墙之下才是正论,正欲争辩时却被他洞彻人心的眸光攫住,一时失语,呆滞看向面前这个身量逐渐与自己齐平的少年。
“人本无贵贱。贵贱之分,在行之美恶。这不是你教我的么?”
杨逸飞话音落下,三人间陷入了无声的寂静。侠士极少与杨逸飞起过争论,一度不知该如何反驳他。周宋则是沉眸盯了侠士许久,见二人都无退让之意,站出来打着圆场:“我先去告知父亲,听了他的意见再做决断!”说罢一溜烟跑了,留得他二人于原地面面相觑。
出乎所有人意料,周墨在听说了这场小小的冲突后只是笑着摇摇头,应允了杨逸飞的同时也请求侠士一同前往,启程前夜还与杨逸飞秉烛夜谈至子时时分。
当杨逸飞拜别周墨踏出房门后,瞧见游廊处伫足着一个无声的影子,举盏前望便见侠士抱臂倚墙而立,听到声响后转头看向他,瞳眸在摇曳火光中潋滟闪烁,如同被春风揉碎的一顷碧波。
“虽然周先生应了你,但你也要许我一件事。”
侠士的嗓音比白日里柔和许多,却掩着少见的严肃。“既是游历结束后要回长歌继任门主,便应完璧归去,不能双手染血。琴也好、剑也好,本是极雅之物,若是沾了血腥,你的心境也免不得改变……”
风清露白中,杨逸飞静静与侠士对视许久一言不发,直至远处响起一声啼蛩,他才仿佛如梦初醒,给了侠士一个极轻极轻的回应:
“好。”
彼时季夏,二人初至瞿塘峡,只见青壁千寻,深谷万仞,碕岸斗入,洄潭轮转,正应了“白帝城边足风波,瞿塘五月谁敢过”。载着他们的渔夫在甫一驶入浅湾便神色慌张,将二人送至戏龙滩后急急撑起竿转身就想走,这反常的表现引起了侠士的警觉,疾声喝止了渔夫询问情况。
“官人,这瞿塘峡上游是几个山寨,各个穷凶极恶,上月还有个洛阳的镖队被劫,折损了好几个镖师哩。听我一句劝,官人忙完后也速速离开吧!”说完渔夫头也不回地将船划走了,齐胸高的蒿草随风摇荡遮住了侠士和杨逸飞的视线。
“他说的应该就是福威镖局,看来镖队被劫确有其事,下一步就是多找几个人了解情况。”
听了渔夫劝告的杨逸飞并未退缩,反而用眼神向侠士示意自己身后的方向,侠士凛然一惊,定睛细看竟发现几丈远处有数个人影正悄悄靠近。
“……待他们过来,我们好好问问。”
侠士这话有些豪士的粗鲁,嘴角却是微微上扬,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杨逸飞脸颊闪过一丝纵容,但很快紧皱眉目,小心提防着不速之客的靠近。
见侠士和杨逸飞谈笑自若,身后之人觉得二人定是未曾注意过他们,一声哨响后举着锄头发起进攻。侠士以矫捷身形避开攻击的同时将杨逸飞挡在身后,握拳提胯将为首之人轻松放倒,其余人呆若木鸡,很快被杨逸飞以巧劲缴了械。然而众人停手后,侠士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之人的黧黑面容,忽然意识到了他们真正的来路。
“你们是周边的村民?”
为首的大汉见他们二人面色友善,不禁哀声叫苦:“是啊,我隔老远看到你们下了船,还以为同是前些日子劫了镖队的歹人,没想到……唉罢了罢了。”
其余人听了也向前凑过来,仔细打量了侠士和杨逸飞后,都摇了头:“这二人定不是歹人,分明是个公子哥和随从!赵六,这可是你的不对了,差点打错了人!”
村
情欲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