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时,她已重新躺回了马车上。
透过打开的车窗可以看见天上明亮的繁星,又是一天深夜,他们仍在路上。
“醒了吗,团团?”鬼魂在一旁守着她,关切地问道。
她扭过头看着鬼魂,缓缓道,“婆婆,其实我本名叫翠翠。”
鬼魂没有多惊讶,只是微微笑,“怪不得你的路引上写着容翠。”
“噢,是因为你被那虎妖的妖力伤到,哥哥抱你回来时给你换了衣服,你怀里的路引掉了出来,我才看到的。”鬼魂又解释着,但她听到一半时一骨碌爬了起来。
什么叫又替她换了衣服……她真是想问,又不敢问。
她牵强地扯开个尴尬的笑容,“那虎妖看起来胆小,没想到还那么厉害。”
婆婆但笑不语,又端庄地转头看向车门,“哥哥在外面,你可以打开车门和他说说话。哥哥说那妖气污浊,你需要多吹吹新鲜的空气。”
噢,怪不得窗子会全开着呢。
她心里有些忐忑,欲言又止地看了眼鬼魂,缓缓爬到车门处,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后小心翼翼地将车门打开一条缝隙。
印入眼帘的先是解清泽在月光下白得发亮的袖袍一角,再缓缓抬头,能看见他身旁漂浮着几个白色的光点,而他正靠在车门旁,抬头看着漫天星辰,不知在想什么。
她隔着那条窄窄的缝隙,一时沉默地看呆了。
“你在看什么?”率先开口的竟然是解清泽。
他还是那般看着夜空的清冷神色,既没有转过头来看她,也没有别的动作。
“噢……”她慌乱地跪坐好,才道:“感谢殿下救了我。”
声音低得被淹没在了车轮声里,她正有些后悔,不知自己是否该大声再说一遍,却听见解清泽道,“无事。”
“不不,还是要感谢殿下,谢谢殿下救了我。”想起刚刚鬼魂说的话,她分外想跳过这个话题,便赶紧往前挪了些许,关切地问道,“殿下身体可有大碍?”
“无碍。”
她离近了呆呆看着他,他眼里映照着月光,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孤独,又清冷无双。
“那殿下可曾,找到了自己要的东西?”她又轻轻道。
接着她便一眨不眨地看着解清泽,在摇晃的马车里跪坐得端正。她看见他缓缓低下头,摊开左手的掌心,那其中,似是躺着什么物件。
“找到了。”她似乎听见解清泽这样说着,但在马车声中也不那么真切。
她绞尽脑汁地想着取悦他的话,最后还是只道,“那,恭喜殿下。”
她不知道他后面有没有再说话,好像听到他低低“嗯”了一声,又好像他并没有理会她。但是随后,他的掌心里突然升腾起一小簇湛蓝的火焰,那火焰太过纯粹,她在这深夜里无比清楚地看见了那起火的源头,仍然是那种有着细碎纹路的湛蓝薄片,这是这次这一片才只有指甲盖大小,看着却和那蝎子精的那次很像。
那薄片又从他掌心中升起,他的双眼中映照出两簇湛蓝的火焰,抬头看着那碎片,忽然道,“这本就是属于我的东西。”
“什么?”她没想过解清泽此时会和她讲话,故而脱口而出,随后让她在心里止不住地后悔。
“这本就是属于我的东西。”
她愣在原地,没想到解清泽还会耐心地和她说第二遍。
接着她看见他用指尖触碰了那微小的薄片,它顺畅地由他的指尖钻入,一呼一吸之间,解清泽似是被什么呛住,突然冲着黑暗吐了口血。
“殿下!”
“不要过来!”
她惊呼,正要上前,被解清泽转过头来的眼神定在原地。
他在星夜中透过马车窄窄的缝隙牢牢地盯着蜷缩在黑暗中的她,让她读不懂那眼神的意味。
他又忍不住轻咳了一声,用手在嘴角毫不在意地擦了下,掌心里升腾起的蓝色火焰将其中污物焚烧,空气中似有一丝似有若无的血腥味,又似有一丝不同寻常的清气,让她原本还有些晕晕乎乎的脑子,得到片刻神清气明。
火光的映照下,他既清冷又妖魅,可是她突然笃定,解清泽并非妖物。
那火焰似是个好东西,每次焚烧时,他脸上的冰霜就会褪去。
又过了一会儿,她瞧着解清泽像是没事了,便忍不住又问,“殿下是一直都在找这种碎片吗?”
他没说话,只是恢复了那副抬头望天的样子。
她还很想问问解清泽现在找到多少了,又觉得以解清泽的性子,恐怕忍受不了她问这么多问题。
思前想后,她突然想起那虎妖说的话,又看着他道,“殿下脸上的寒霜,可让你觉得身体难受?”
他闻言似有些愣怔,缓缓转过头来。
她不知他是否能看见她,毕竟他们隔着的,只是一道黑乎乎的门缝。
“不要关心我。”
她突然听到解清泽说话,却没听懂。
“不要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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