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反问姚崇。
“……”
这话叫他怎么接?
太子太子妃都救不下邵王,他一个丞相如何能救!
在圣人手底下救人,比虎口拔牙更不可行。
姚崇轻捋胡须,无奈出声,“八娘,非是我不愿救邵王,实是天威难测,我救不得。”
“天威难测?”
“救不得?”
安乐放下茶盏,抬眉看向姚崇,“姚相不愧是跟随圣人多年的丞相,对圣人的手段了解甚深,我还未开口,姚相便已经知晓结果,可见姚相也知从圣人手里救人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姚相放心,我不是来求姚相救我阿兄。”
“我只是来问姚相一件事,太子妃,驸马,皇后宠妃,甚至皇孙都不能逃过一劫,那么姚相呢?”
“姚相凭什么以为,未来的姚相能独善其身,安享晚年?”
姚崇动作微微一顿。
捋着胡须的手险些扯掉几缕胡须。
独善其身?
安享晚年?
多么让人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
而能说这种话的人,又怎是一个漂亮草包?
姚崇这才抬头看安乐。
生平第一次,他认真打量着他记忆中骄纵又暴躁的小女郎。
这无疑是一张极为漂亮的脸,哪怕身量尚未长成,脸上还带着淡淡的血污,都不曾损去她半分艳色,反而让她有一种极致的靡靡美感,歇斯底里,乖张而又狠厉。
——这是一个若自己注定下地狱,则必会拉上所有人一同陪葬的疯公主。
姚崇静了一瞬。
“八娘太高看我了。”
姚崇道,“不瞒八娘,我从未想过能安享晚年。”
——在圣人手底下做事,就要有自己乃至九族随时都会殒命的觉悟。
姚崇笑了笑,“若此事落在我头上,我必安然处之。”
沉浮官场几十年,他猜得到安乐的心思,正是因为猜得到,才觉得有些青涩可笑。
——圣人对朝堂的掌控岂是一个丞相便能推翻的?
联合他兵变逼宫,是一场荒诞无稽的妄想。
【但很多时候不是有心计手段便能解决一切,时不在你,再聪明也是白搭。】
【嗣圣元年,继位五十五天的李显被废为庐陵王,流放均州。】
【关于他被废的内容up主之前已经讲过,这里不再多说,有兴趣的宝宝们可以翻一下up主之前的视频。】
【李显先被囚禁在均州,后又被送到房州,但无论在哪个地方,他的生活只能用惨兮兮来形容。】
【惨到哪种程度呢?惨到韦后动了胎气,路上生下一个女儿,李显都没有像样的襁褓能包着女儿,只能脱下自己的衣服把小女儿裹着怀里。】
天幕之下,崔玄暐彻底吃不下饭,抬手把筷子放了下来。
母亲卢氏最看不上他这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示意侍女温壶酒过来。
待侍女将酒水送过来,她起身给崔玄暐斟了一杯酒,放在崔玄暐面前,“我的儿,来,我陪你喝两杯。”
崔玄暐吓了一跳,“这,阿娘,使不得——”
“什么使得使不得?”
卢氏道,“让你喝你就喝,别这么多废话!”
“男子汉大丈夫,磨磨唧唧像什么样子?”
“跟你那个死去的爹一样,整天没个痛快话!”
【韦后生的这个女儿,就是后来的安乐公主,第一个也是唯一个想要当皇太女的女人,也是又一个对封建社会的三纲五常男尊女卑制度发起挑战的女人。】
天幕之下,九州为之震惊——
“皇太女?!”
“那不就是东宫储君吗!”
“她只是个女人,她怎么敢!”
姚崇眼皮狠狠一跳,手指扯下几根胡须。
但他顾不上疼,而是被天幕的话所震惊——皇太女?!
女皇都没敢立太平公主为皇太女,安乐何德何能,竟敢妄想皇太女的位置!
但面前的女郎丝毫不意外天幕的话,甚至有一种本该如此的既视感,随着天幕的话微微点头,“不错,我想当皇太女。”
“祖母百年之后,我阿耶便是天子。”
安乐问姚崇,“祖母之子尚能做天子,天子之女又如何做不得天子?”
姚崇陡然陷入沉默。
“咳咳咳——”
崔玄暐一口酒呛在嗓子里,咳得撕心裂肺。
卢氏抬手拍着儿子的背,嫌弃之情溢于言表,“你瞧瞧人家安乐公主,你再瞧瞧你!”
“你娘我好强一世,怎就生了个你这样的儿子!”
“阿娘……莫气。”
崔玄暐咳了好一会儿,终于顺过来气,声音断断续续,“安乐公主着实荒唐。”
“哪里荒唐了?”
卢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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