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笑了笑,“朕记得她娘刚出声的时候,也是哭声响亮,生龙活虎。”
“陛下的嫡亲孙女,当然是生龙活虎,天生龙女的。”
女官笑着说着吉祥话,“您瞧,小翁主的眉眼不仅像太孙,还更像您呢。”
“对啊,像陛下。”
“尤其是这眉眼的走势,简直跟陛下一模一样。”
女皇笑眯眯听着吉祥话,忽而想起鲁元生孩子时的场景。
那时的鲁元受了好大的罪,才勉强生下一双女儿,女官们向她道喜,说她后继有人,但当刘邦回来时,女官们的说辞便会换一种——
“哎呀,小翁主的鼻子像陛下。”
“哎呀,小翁主的嘴角像陛下。”
“哎呀,小翁主笑的时候简直跟陛下一模一样。”
像吗?
其实未必。
因为那时候的刘邦是天子,是至高无上的帝王,所以小翁主像他,蹭一蹭他的天子之气。
而现在,她位尊九五,小小翁主,自然是要像她的。像她了,日后继承大统的底气便足了些。
——陛下是最像女皇之人,才情模样无不相似,假以时日必会成为如女皇一样的千古一帝!
女皇轻轻笑了起来。
小翁主闹了一会儿便开始啃手指,啃得口水蹭了满脸,女官连忙把小翁主抱在一边,让乳娘带走去哄。
刘琦长舒一口气,掀帘从内殿里走出来,“大母,我替你看过阿姐了。”
“阿姐现在状态很好,就是有些累,喝了女官们喂她的药,现在已经睡了。”
刘琦走上前,上前揽着女皇胳膊,“大母,您就放心吧,阿姐不会有事的。”
“现在不是以前,医术比以前好多了。”
“大母放心。”
女皇笑眯眯,伸手拍了拍刘琦的手,“趁你阿娘没回来,大母再替你阿娘做一件事。”
刘琦眼皮微抬,“大母,您要坐什么?”
女皇依旧和蔼,但眼底却闪过一抹狠辣,“替你们斩草除根。”
——刘泽父子始终是个隐患,她容他们活到现在,已是看在妹妹吕鬚的面子上格外开恩,如今她时日无多,自然要亲自料理了这俩隐患。
她的女儿,当是后人交口称赞的明君仁君,她断然不会让这样的事情落在她女儿头上。
“大母,我去!”
刘琦瞬间明白女皇用意。
女皇轻摇头,“这样的事情不能脏你们的手。”
“绛侯呢?让他去吧。”
——屠戮刘氏子弟的事情,还是周勃做起来顺手。
她没有对周勃清算旧账,便是让周勃替她做这些脏事。
刘琦皱了皱眉,“大母,我已经长大了。”
“这跟长大与否没关系。”
女皇十分好脾气,“是这种事情不能脏了你们的手。”
“召史官与宗室重臣。”
女皇道。
女皇固执己见,刘琦只好颔首,“喏。”
史官们与宗室重臣很快赶到,女皇靠在引枕上,沉声交代自己最放心不下的事情,“燕王之父兄,不思报国,意图谋逆。传朕诏令,杀之悬于城楼,警戒后人永不再犯。”
“诺。”
吕鬚颔首,丝毫不意外自己这位女婿的结局。
——以阿姐的杀伐果决又极度护犊子的性子,怎会留着刘泽让皇太女来杀?
阿姐崩逝之前,必会杀他们父子以绝后患。
是日,刘泽父子被诛。
是日,刘姓宗室男子荡然无存。
而华夏史上的第一位女帝,也即将走到自己生命的尽头。
可她仍硬撑着,撑着精神不肯咽气——她在等自己唯一的女儿,皇太女。
一年三熟的沃土上的人口不比中原之地少,皇太女在那待了十年,才让那些地方归心大汉。
但从那回来之后,她又马不停蹄去了南方,她想造船,她想让她的母皇出海看一看。
可女皇却知道,她已经出不了海,更看不到传说中的美洲之地了,她现在唯一希望的,便是再看一眼她的女儿。
“皇太女还朝——”
斥卫声音响彻云霄。
女皇扶着老黄门的手,上半身微微前倾,“朕的皇太女回来了?”
“母皇!”
皇太女快步从殿外走进来,骑装尚未来得及换,一身的风尘仆仆,“女儿不孝,女儿回来得晚了。”
“回来便好。”
女皇拍了拍皇太女的手,嘴角不由自主翘了起来,“你回来了,我也就安心了。”
“珺儿给你生了一个孙女,我们大汉后继有人了。”
女皇靠在引枕上,声音越来越轻,“我没什么可交代的,朝政一切都好。”
恍惚间,她仿佛回到从前。
那一年她还很年轻,提着饭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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