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噢噢、嗬…!”
“行啊。”
最后的印象是在地下城,那时他还对亚克兰蒂斯海神有不少兴趣,正盘算着要不要在抹杀之前找个机会看看能不能和这种能说魔兽语的高智商首领聊上天,而后意识就堕入了黑暗。
那一抹金色接住自己时,莱奥纳多终于看见那双赤瞳里万般愤懑、悲恸,还有,意料之中。
竟然能瞒住自己呢,不错啊,托马斯。最后一抹意识被吞没前,莱奥纳多甚至有心情失笑,他能从托马斯又跟来地下城的态度里看出他瞒着的事情与自己有关,可他现在才了然,原来如此。
——睁眼是一片白色的天花板。
拔掉身上各种维持营养的装置,活动了一下关节,莱奥纳多走下床。什么地方?他闲庭信步般敲了敲墙壁,特殊的钢化材料严丝合缝,他好像被关在一个密不透风的盒子里,就连直觉都被拘束在这一隅空间,这样兴师动众地关他实在是……
“托马斯?”他失笑,顿了顿,又朝着面前仿若一堵实墙的方向淡然道,“那就是劳拉小姐,对吧?放心,这个房间很结实,就连我也至多只能察觉到有个人在对面而已,请放松,我只是想说说话。”
面前的墙壁沉默再沉默,而莱奥纳多便这么耐心地等着,那靠墙而立的样子就好像仍在公会大厦的办公室,而他不过是在等着开完会回来、再惊喜地发现自己到访的托马斯。
一分钟、三分钟……十分钟。
“莱奥纳多先生。”
墙壁化作银幕,劳拉的神色难掩无奈。
不是莱奥纳多猎人了?看来托马斯终于还是把他的猎人证给撕了,不、倒不如说现在没把人撕了已经很不错了。青年抿了抿唇才没勾起唇角,这实在不合时宜,
“很高兴见到你,劳拉小姐,这让我知道我好歹没有穿越。”勾起的唇角化作真诚的歉意,“你的神色实在有些仓促,是因为我突然醒来吗?”
任何人都会陷在这种荡人心肠的语气里,莱奥纳多的语气本身就是带有魔力的陷阱,不,就算是魔力也做不到这一点吧。
唯一有效,也是唯一真理的破解手段就是不去听,一句话也不行。
劳拉微微叹了一下:“莱奥纳多先生,请不要为难我了,我不会达成你的任何意愿。”
“听起来很无情,”莱奥纳多微微摇头,看着银幕的眼神绅士又温和,“没关系。我只是想知道,我睡了几天?”
“……两周。”
“比我想的要短,我本以为这具身躯在高位权能的手下毫无挣扎的可能。”
简直就是糖衣炮弹,却又诱惑得不行。
“……”
“把我放在这样的盒子里还真是托马斯的风格。”
这样的装潢,不像是觉得他会跑所以囚禁,更像是……因为知道宝物永远不会再醒来了,而把他锁进了绝不会遭到危险的保险箱。
他笑得毫不介意,“只是这些管子实在没必要。”
莱奥纳多好整以暇地转了个圈儿,随后往那张柔软宽大的床上一坐,他晃着腿百无聊赖地哼歌,不久后又站起来走了两步,最后微微倚在桌边。
整个表现得就像是故意展示给人看似的,动作却又无比自然——“哪怕有营养维持也不像是睡了这么久的身体,不是吗?而且,我不认为这个世界上存在睡了两周还能够自然苏醒的溺眠症病例。”
他那温和平静的眼神不再看向屏幕上的女士,反而对着空气喃喃自语,清澈温和的嗓音仿若哄着爱人,
“还记得我当时说的吗,‘我不会不打招呼就永远离开’,嗯?好啦,我不会趁你开门就跑的,说到底我哪来那个本事啊?你把我想得太厉害了……”
“趁我醒着,过来让我抱会儿,托马斯。我想你了。”
倘若言语有实体,那这句话宛若平地惊雷。
莱奥纳多又笑了,无声地。透过玻璃的灯光照在那双长睫下的浅色眸子里,就像盈盈月色映着水波。微弯的眉眼和挑高的唇角让他柔和得不可思议,就好像连被托马斯这样大张旗鼓地关在这,对他而言也不过是纵容伴侣的一件小事而已,而他欣然接受这样的对待,甚至无所谓这段日子的欺瞒,毫不惊讶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毕竟托马斯也忍得很辛苦不是吗?
一定难过得要命吧。
——严丝合缝的墙壁传来震动的那一瞬间,莱奥纳多倏然感觉一股凌冽迫人的煞气扑面而至,呼啸的气势掺着庞大的魔力,简直能吓软寻常猎人的腿。
而莱奥纳多就这么静静倚在桌旁,看着那如山一般压抑的身躯迅速逼近,随后隧道伴随着巨响合上。托马斯这才收了几分威势,但熠熠生辉的金瞳仍死死盯着,如真正的狩猎状态的猛兽。
而被圈在桌子与臂膀形成的空间、被抱得胸腔的空气都被挤压出来之前,莱奥纳多好像瞧见那眼角的一抹红。
是气得不轻还是难过得要哭啊。
“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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