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时荒废过武学?”
“外功师兄的确不曾荒废,忘生望尘莫及。”李忘生偏头看着他,“但我听闻,当日与月泉淮一战之时,师兄乃是因内力不济才棋差一着,想来恩师的内景经,师兄至今不曾修到三重吧?”
“……”
提到此事,谢云流不由气短,他这些年精研刀法与剑法,又东奔西走,内功一道上进境的确不如外功。
但——
“武学之道本该张弛有度,各擅胜场,实属平常。”李忘生悠悠然先他一步开口,“可当年忘生勤修内功时,师兄可不是这么说的。”
李忘生在外功一道上天资不及谢云流,当年无论如何勤学苦练,进度始终赶不上对方。倒是内功修炼时进益颇快,内外失衡,以至本身实力只能发挥七八成。得知此事,谢云流便时常督促他修炼剑法,还以自身作比,言明内外双修的重要性。
“大师兄当年说,长短不一,更该齐头并进,以此为由日日训练我修剑法。如今忘生不敢说内外并作,却也哪一头都不曾落下。倒是师兄经脉虽修的宽广,距内景经三重却始终差临门一脚。”
李忘生说着拍了拍自己身侧,含笑示意,“如今忘生已修至三重许久,师兄怎可落于人后?”
谢云流被他一番连噎带训,不由失笑:“你可真是——”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得!拿他的话噎他上瘾了是吧?
谢云流气哼哼的一提衣摆翻身上榻,神色却放松下来,找回了几分与师弟相处时的轻松随意:“内功修为我的确不及你,但武学一道,本就殊途同归,倒也不必拘泥内外。”
“以师兄的天资,追上忘生的进度易如反掌。”李忘生动了动身体面向他,“然内景经博大精深,自抵达三重之后,我便心有所感,待修炼到四重之时,怕是就要达到师父的境界。”
谢云流微微一怔:“飞升么?以你之能,霞举飞升的确并非难事。”
“师兄以武入道,自然也能步入那一重。”李忘生静静的看着他,“但你我如今既为双修道侣,忘生便想对师兄更苛刻几分:师兄可愿重拾内景经,与我同赴大道?”
谢云流盯着他双眸看了片刻,眉头微挑:“同赴大道是假,重拾内景经才是真吧?你发现了?”
“……皆为真话,并非妄言。道侣双修,内腑经脉俱于眼前,师兄也未刻意隐瞒。”
迦楼罗之力在吞噬内力之余,对经脉亦有损伤,好在内景经擅长调理,倒也勉强能抵御。然而李忘生与谢云流双修之时,却发现对方受到的影响比他还要严重,略一思索便知乃是因师兄尚未修到三重之故。
以谢云流的天资,这么多年都未能修到三重,原因只有一个:他自行荒废了纯阳武学。曾经可能是心中有恨,后来以武入道,自然也就更不需捡起重修了。
可如今他二人情况特殊,重修内景经迫在眉睫,要如何劝说师兄回心转意,李忘生思量许久,才决定借着双修的由头提起此事,来试探谢云流的态度。
“你我之间,说话大可不必如此委婉。”洞悉了他之真意,谢云流有些不愉,伸手将眼前人的手掌拉过来把玩,“李忘生,你知道我这些年最恼你什么吗?”
这次轮到李忘生微怔,随尽哂然:“是我错了,不该同师兄这般委婉。”一时踌躇,竟又犯了昔年的错。
当年师兄刚回归时,他只盼对方重归宗门,见面之时小心谨慎,言谈务求委婉,却被一再恶言相向。宫中一役之后,李忘生痛定思痛,再三回想当时种种,终于悟透自己犯了致命的错误。
他想带谢云流回家,又贪心的想迎静虚子归山,只顾动之以礼,却未晓之以情:师兄想要的是家人的关怀,至于名声地位,反而是他最不在意的。
因此烛龙殿重逢之时,他与对方相处便自然许多,果然引得师兄态度软化,不复先前满身尖刺。
有话直说,足矣。
“知错就好。”谢云流将手指插入他指间,蜷起握紧,“认罚吗?”
“认。”李忘生微偏过头,笑吟吟望着面前之人:“只要师兄愿重修,忘生随你处置。”
“这可是你说的!”
谢云流猛地将人按倒,倾身堵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且先惩罚了师弟,再提重修之事不迟!
舱外水声震天,行船湍流之上难免颠簸,舱中却是一片火热,偶有一两声几不可闻的呻吟传出,又被夹板上鼎沸人声所遮蔽。
莫铭百无聊赖的蹲在甲板一角,望着船外浑浊流水陷入沉思:
他到底该不该去与宗主汇合?
总觉得宗主不太希望他出现。
这个苦恼一直伴随他到日暮西沉,月明星稀,直到甲板上人流渐少,莫铭也有些昏昏欲睡时,忽然听到“砰”的一声,宗主所在的舱门忽然被从内向外大力推开,一道身影赤红着双眼从中冲了出来。
“宗、宗主?”
莫铭倏然转醒,躲避不急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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