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想到这事,许执涛笑了起来,“我提示到这一步你还没想起来?怎么了?不会人家找你算帐了吧?我可告诉你,就你当时说的那话,我要是那姑娘一定上去就抽你两大嘴巴,太特么混账了。”
“我说了什么?”
“记得我们调侃过校服像丧服吗?”
“记得。”
“当时那姑娘就规规矩矩穿这么一身校服来找你,你那时说——”许执涛清清喉咙,模仿他那吊儿郎当的音调,“你说,穿成这样来找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死了,对我死心塌地也不是这么个塌法。你说你这张嘴多损,伤敌八百,自毁一千。”
许执涛后来还说了什么,他都记不住了,只觉得头脑发懵。
他??x?算了算时间,又去对面章若卿爱吃的那家面馆打包两份雪菜肉丝面,觉得这会儿章淑嘉应该早走了,才又上了楼。
他犹豫着抬手敲敲门,等了一会才拿钥匙,开门就看见章若卿呆呆坐在沙发上,客厅地板上零零散散的都是他的物品,一只鞋子从鞋柜掉出来,衬衫和西服都散落在地上,角落里扔着两盒他刚买回来的安全套,十分突兀又十分扎眼。
他将手里的外卖放到餐桌上,再一一捡起地上的衣物,一边故作轻松地跟她讲起,刚刚去面馆时,他刚一进门老板就像多年未见他一样夸张地想拉上他喝一顿大酒,抱怨他很久没来以为是自己的厨艺退步栓不住他的胃了。
等他絮絮叨叨说完,见章若卿依旧没反应,保持刚刚的姿势沉默不语,他走过去,坐到她身边,才发现她红着一张脸,肿着一双眼。
心口一下子像被针扎了一下,他扶住她肩膀,拖起下颌仔细看看她的脸,才发现白皙的面颊上不只是发红充血那么简单,而是有一道清晰的划痕。
章若卿的脸本就发疼,再被他这样一钳制住,就更疼了,她拍开他的手,蹙眉拧过脸。
“她打你了?”
这样明显的答案,他却还要问,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年近三十还会被自己母亲打一巴掌,末了,旁人还要问一句,一点余地都不留。
“是因为我?”他继续问。
章若卿依旧不答。
知道她此刻不愿再说起刚刚的冲突,他只好起身去冰箱里找到一个冰袋,用毛巾包好握在手中,再轻轻贴到她脸颊,这下她倒是不躲了。
四周很静,是午后特有的宁静,阳光懒洋洋的,照在她发间,让发梢呈现出一种淡淡的金色,笼罩在光阴里,他看得出神,似乎觉得自己应该是对她有印象的,但那印象就像此刻被笼在光里的她一样,模糊不清。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们之前就认识?”他突然问,问完之后就觉得这话问得有些自恋。
隔了好一会儿,她才问:“这很重要吗?说出来有意义吗?你会想起我来吗?如果不是因为我妈,可能到现在你都不会想起我是谁。还是你觉得那样会让你有一种人人都应该记得你的优越感?还是你想让我想起你三个月换一任女朋友的事迹?”
她一连好几个问句,字字句句问得他有些不知所措,他知道她又竖起了背刺,慌忙解释:“不是,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对不起。我当时的确太混账了。可是现在,我是认真的,如果是因为我,你妈妈因为对我有偏见,那我们可以找时间好好跟她沟通,我已经不是那时候不懂事的小孩了。我们可以跟她解释我们是认真的,是准备好好在一起的。”
他握住她的手心有些微微发汗,他看住她的眼睛是有些慌乱,章若卿注意到这一点也不像他,全然没有不正经,没有在开玩笑,可她还是很冷静,冷眼旁观。
“你跟戚笛也说过这话吧?”
他瞳孔微微收缩,没有开口。
“12 月 25 日,圣诞节我们遇见的那天,是不是你跟她分手的那天?”
他依旧沉默。
最后,她挣脱开他的手,轻声说:“方子聿,有些承诺不要轻易说出口。”
他似乎不明白她的意思,发愣着看住她。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原本我以为我不会对任何人说出口。”她声音十分平静。
她觉得她此刻必须要说出来,因为只有当秘密被说出口,吹成了一阵风,秘密才能被称为秘密,不然只会在自己脑海中枯萎凋零,失去它该有的价值。
“从初中起我就喜欢你,所以当你对我说出那句话时,我以为是真的,哪怕到后来我知道那只是你开的玩笑,我也骗自己至少在你说出口的瞬间那就是真的。但是现在,我好像不相信了。”
方子聿说过的那句话和那一身色彩黯淡的校服,是章若卿青春时代里无论怎样都蜕不去的壳。
但她现在似乎可以将这颗沉重的壳,蜕掉了。
桌上放着他留下的雪菜肉丝面,他记得她的喜好,上面淋了一勺油亮亮的辣油,面放了好久,汤吸进面里,干了,坨了,也凉了。
她终于掰开筷子,吃了一口,又放下,静静盯住那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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