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泽兰便感觉到面前的男人周身蕴着凉薄的寒意,目光幽冷犹如利刃一般。
她整个人僵在原地,再不敢开口。
陆璟肆冷声道,“下去吧。”
说完这话,他抬步便想要入正屋,谁知承影从月门处急急走来。
“王爷——”
陆璟肆眼下没有心思理别的事情,宽袖一挥,“待会儿再说。”
然,承影又前行小半步,低声道,“与您和王妃有关。”
陆璟肆微一思忖,脚步转向另一边,“去书房。”
主院书房中。
承影将自己适才在市井中听到的一切说了出来。
今早从早市开始,不知为何倏地流传出承安王欲纳燕家女为侧妃的流言。
市井之地,流言一传十十传百,没多久,连茶楼酒肆中也有不少人在讨论。
有的人感慨承安王妃以后日子不好过,毕竟燕家女出身高门,可不好对付。
又有的叹道三年前燕家女本就快与承安王定亲,若不是她突然离京,说不定现在孩子都学会走路了。
更有甚者,将此事与朝事联系起来,妄言承安王若是娶了燕家女,那就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大权在握,天家相当于是养了只老虎在身旁。
陆璟肆沉默片刻,黑眸中幽光涌动,眉宇间带着慑人的凌厉。
须臾,
他道,“将燕家女归京之后的所有活动轨迹,事无巨细,全部查清楚。”
“是。”
殿前自证
翌日。
就在传言愈演愈烈之时,陆璟肆进宫了。
乾正殿的殿门关着,然而候在外头的福安却仍是能隔着门,听到里头承安王未曾刻意压低的声音。
“坊间直传承安王欲娶燕家女,之后大权在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微臣之心陛下可鉴,从未有半分逾矩之想。”
“微臣从未说过要娶燕家女,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没有。”
“不知燕老太傅可否解释一番,此等动摇我大瑨根基、挑唆君臣和睦的流言是从何而传?”
说罢,陆璟肆微冷的眸光直直看向燕老太傅,看起来像是半点不念师恩之情。
燕老太傅还未来得及开口,坐于主位的文崇帝已经怒喝一声,“放肆!”
“往日朕是不是对你太过纵容,致你如此不敬师长!”
陆璟肆看到文崇帝动怒,面色丝毫未变,只不卑不亢地躬身行礼,“陛下恕罪。”
“实则是此等流言如何传出,幕后之人居心叵测,不得不防。”
“微臣与燕老太傅皆牵扯其中,如今当着陛下的面,微臣可立誓,与燕家女从未有过半分纠葛,亦绝不会纳燕家女入府,还望陛下明鉴。”
听到这话,文崇帝眉梢微挑,眸色幽幽地望向燕柏,“这几日的传言朕亦有听说,不知老太傅如何看?”
燕柏已经致仕,但文崇帝当年还是皇子时,亦曾受他教导,因此即使如今燕柏已无官职,但文崇帝对他也仍旧尊重。
闻言,燕柏捋了捋花白的胡子,道,“承安王所言不无道理。”
他既已致仕,那朝堂之事他就不方便再发表过多看法,但对于是否结亲一事,却是能够给出态度的。
他低垂着眉眼,躬身作揖,“圣上明鉴,燕家亦未有与承安王结亲之想法。”
“燕氏一族,必当对大瑨尽忠职守,绝无二心。”
听到他的话,文崇帝缓缓笑了笑,眉宇神色稍稍温和了些。
一副“你俩既都吵到御前,那朕就勉为其难做个见证”的模样,“既如此,那朕今日便就当个见证人,证你二人所言非虚。”
说完这话,他龙心大悦,开怀大笑起来。
一直候在外头的福安听到里头传来的笑声,提了小半天的心跳终是落回实处。
不多时,便见承安王和燕老太傅从乾正殿出来。
他忙给二人行礼,目送他们行远。
待至宫门外,燕柏冷眉竖眼地睨了陆璟肆一眼,“你这臭小子,非得选这种方式是吧!”
以这小子的聪明多谋,解决这件事有太多方法,偏却选了最激进的一种。
陆璟肆已经恢复一派有礼有节的气度,躬身作揖,“事急从权,适才多有冲撞,还望老师海涵。”
刚才陆璟肆那毫不客气的一番指责、甚至推脱,看似是在撇清关系,实则是在告诉文崇帝,结亲一事乃子虚乌有,他们从未生过这样的想法,不然不可能两人之间分歧这么大。
况且文崇帝只要稍加调查便能知晓,今日两人一同到乾正殿实乃巧合。
陆璟肆原本的打算是,待自己入了宫,一番指责之后,文崇帝自会召人入宫对峙。
没想到在宫门外便遇上燕老太傅,倒是省去了一些弯弯绕绕。
“你啊你”
燕柏被他气笑,但终究是说不出什么责怪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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