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将人提溜出来,脏了自己的手。
“至于你说的探视,”苏珞浅微微一顿,声音倏然变得严肃许多,“典狱司办案乃圣上亲授,陆大人在这方面,向来是刚正不阿。”
言下之意,便是难不成荣宁候府想要越过圣上不成。
此话有些重,江秀旋心底一惊,忙道,“王妃言重了,荣宁候府上下,自当以圣上为首。”
苏珞浅瞧她有些惶恐的脸色,复又轻轻抬手,为她斟茶,声线放缓,“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伏,世子夫人乃大智之人,必也明白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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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秀璇一走,候在门外的泽兰便推门而入,来到苏珞浅身边,想要将她扶起身。
然而苏珞浅素手轻摆,缓声道,“再坐一会儿。”
“将窗牖打开。”
“是。”
窗牖正对着钰香阁后院的一小片草地,一打开,便有雨后清新的青草香随着春风丝丝缕缕拂面而来。
散了些许屋里的茶香。
那枝叶上还挂着点点水珠,欲坠不坠,倒是显出几分可爱。
泽兰回过身,见自家王妃心情不错,有些疑惑地开口,“王妃,那世子夫人可是来求情的?”
苏珞浅摇头,“圣上亲自定下来的事,无可更改。”
泽兰一惊,“那这荣宁侯府岂不是大祸临头?”
苏珞浅见她一脸惊讶,不免失声轻笑,朝她招手,烫了杯给她斟了杯茶,徐徐开口。
“尹齐耀是尹齐耀,荣宁侯是荣宁侯,他们不一样。”
“荣宁侯清誉半生,年近半百却因为这个儿子而频频被人戳脊梁骨,只能愈发忠心耿耿向着圣上。
但任何事情过犹不及,圣上许是想借此,做个提醒罢了。”
朝堂讲究制衡之术。
并非人人都是陆璟肆,本就是皇室所出,又德才兼备、且自持沉敛,还得圣恩浩荡。
大瑨朝只有一个陆璟肆。
亦只有他,得圣上隆恩却不必担心被猜疑,可以毫不避讳地与储君交好。
旁人不是他,亦无他这般。
而尹齐耀当街打死仆从之事,可大可小。
典狱司看似大做文章,实则却是在顺着皇帝的心思。
尹齐耀这事再怎么判,顶了天也是尹齐耀自己担责,与荣宁侯府无关,尹旷的爵位无忧,却也能对他敲打一番。
于侯府而言,已经算是“小惩大诫”。
此举,便是皇帝想要达到的效果。
而尹齐耀去岁曾为难过她、为难过苏家,如今落入陆璟肆手中,大概是不太好过。
思及此,苏珞浅杏眸中有流光闪过,唇边弧度更深。
她的陆大人,向来都是有仇必报之人。
还真是半点亏都不肯吃。
听到苏珞浅的话,泽兰嘟了嘟唇,嘟囔道,“好高深啊。”
她不像王妃,事事看得分明,又问道,“那世子夫人来此是为了何事?”
“求一个探视的机会。”
“您答应她了吗?”
苏珞浅抬眸睨她,不免觉得好笑,“我瞧着是那般公私不分之人吗?”
“嘿嘿嘿,”泽兰笑得俏皮,“您当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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