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苏珞浅还是觉得不自在,想要拨开他的手,可这动作未能如愿。
她稍稍离开点,陆璟肆便捂着伤口低声唤她,“浅浅。”
苏珞浅实在无法,即使知道这男人多有借着受伤装模作样的成分,但到底这伤与她有关,她实在狠不下心来。
两人到达驻跸营帐时,里头皇后已携众命妇贵女落坐。
太子和太子妃也在,落于右侧第一座,紧接着的位置,是留给承安王和王妃的。
舒妃落于左侧。
皇后一见他们二人进来,温和问道,“老四的伤可有好些?”
陆璟肆这才松开一直揽着苏珞浅肩膀的手,躬身作揖行礼,“微臣的伤已无大碍,劳娘娘挂念。”
皇后慈爱笑着,和容悦色道,“那便好。”
“听太医说这伤隔两三日便得换药,你自己可得多上点心。”
从军营里摸爬滚打过来的,少不了拿小伤不当回事的性子。
陆璟肆以前便有此种事,因此皇后便多吩咐了几句。
闻言,陆璟肆眸色低垂,“微臣谨记娘娘教诲。”
话落,他便和苏珞浅一同入座。
待坐下后,他在桌下握住她的手,捏了捏,低声道,“浅浅也要帮忙记着。”
苏珞浅被掌心挨过的温热触感吓了一跳,压着声应他,“知道了。”
两人这般模样,一瞧便知他们感情甚笃。
皇后左右看了看,蔼然面庞上的笑意越发明显。
目光在触及舒妃时,开口问道,“舒妃,这几日怎的不见锦安?”
舒妃这一整趟秋狩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此时被点到名,飞快敛去眼底的情绪,答道,“小孩子贪玩,前几日跑多了,今日乏累了些。”
皇后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孩童体弱,这天路山上秋凉,若是需要,便唤太医去瞧瞧。”
闻言,舒妃颔首行礼,恭敬道,“多谢皇后娘娘关怀。”
周菁宓只有在来天路山那日的路上,众人停歇休整时,曾下了马车在果树边嬉闹了会儿,之后便没怎么见到人。
不过那日见她,小姑娘脸上依旧挂着可爱的笑,并无不妥。
思及此,皇后收回视线,抿了口茶,轻声问秦舒凝今日身子可还利索。
秦舒凝说今日还好,好歹是顺利用完一整顿膳食了,之前严重时,光是闻到味道都受不了。
而陆璟肆和太子则是在低声交谈。
苏珞浅一只手在桌底下被陆璟肆握着,只能示意旁边的泽兰给自己倒茶。
正要举杯时,倏地感受到来自下首位置的某道哀怨视线。
等她抬眸望去,那边的一众贵女品茗的品茗,交谈的交谈,并无不妥。
她略一思忖,终是没太在意。
——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皇帝与众臣子满载而归。
此番秋狩,接连几日收获颇丰,皇帝兴致极高,底下的太监总管极会看眼色,忙让人将猎物带下去处理,以备晚膳可用。
皇帝入座,随他一同回来的众位臣子也便落了座。
然而狩猎带来的愉悦没让皇帝高兴太久。
不多时,便有巡防营的士兵从外疾跑进来,跪膝呈文,“报——”
“启禀陛下,来自大皇子的急报。”
大皇子的急报,那便是裕京的事了。
众人面色各异,却均微微凝重。
只有坐于右侧的陆璟肆和太子,神色自若。
皇帝脸色一沉,厉声道,“呈上来。”
一旁的宫人忙将那函件呈上来。
皇帝亲自打开查看,前后不过几息,他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啪!”的一声巨响。
秦舒凝和苏珞浅皆被吓了一跳。
在场所有人均是没料到这个变化。
皇帝暴怒的声音从上传来,“任运光你好大的狗胆!”
“给朕滚出来!”
落坐于朝臣席位的任运光浑身一抖,踉跄着从座位上出来,扑通一声跪倒下来。
他跪下了,任元玉自然也没有还端坐在贵女席位上的道理。
父女俩一起跪在正中间,瑟瑟发抖。
皇帝怒然而挥,几张写满密密麻麻字的信纸被甩落在任运光面前。
他小心翼翼地瞥了几眼,仅是几眼,便有股森冷的寒意从脚底一路往上蔓延。
忙不迭地磕头,“陛下,臣是冤枉的,是冤枉的啊!”
“冤枉?大皇子收集到人证物证具在,你有何冤枉!”
“买卖官职,收受贿赂,你好大的狗胆!”
“一个吏部左侍郎的位置便让你收了这么多银子,若是让你爬到更高的位置,岂不是要毁我大瑨官场秩序!”
吏部左侍郎几个字再度窜入苏珞浅耳中,她眼睫一颤,倏地想起来自己是在何时听到过这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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