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从窄小的壶口飘出来,不是纯净的威士忌味道。萝塞拉盯着他手里游牧民族风格的酒壶呆呆的摇了摇头。斯泰兰将酒壶贴在萝塞拉的手臂上,炎热里的冰凉让她打了个冷颤,她惊觉的看向斯泰兰。他丝毫不觉这是冒犯,眼神清透得宛如初降人间的神明。“共犯才不会说出去。”萝塞拉浅浅尝了一点,惊喜的看着手里的酒壶,壶口又回到她的唇边,她含了一口酒液在嘴里,明明是柔软的液体却给人一种带着外壳的薄脆感,像是一口咬下一颗玫瑰夹心的太妃糖。她意犹未尽的将酒壶还给斯泰兰,慢性疾病的缓释剂解救不了彻夜的疼痛,她问,“他们决定了吗?”斯泰兰接过酒壶,仰头喝下去一大半,“嗯,我们圣诞就订婚,毕业就结婚。”他像是给了萝塞拉一份入职通知。“为什么是我?达莱娅一直对你……”她傲慢的抬高下巴,像是对这样的结果十分不满意。“那你呢?”斯泰兰打断她的话,“你也不问我怎么想?”他把酒壶放在腿上,拇指摩挲着上面凿刻的线条。萝塞拉把脚整个穿回高跟鞋里站了起来,掠过枝繁叶茂的玫瑰,望着太阳落下的方向。水泡在密闭的鞋子里悄无声息的爆炸,带给她再清楚不过的疼痛。清脆的爆破声连着重物落进花丛中的声音,“哎哟,痛死我了。”萝塞拉警觉的抽出魔杖,向声音的源头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斯泰兰叁两步迈在她前头,笑嘻嘻的把摔在地上的人拉了起来。她就从白日的尽头过来,带着晚霞的味道,落在花丛里,震碎一地娇艳的玫瑰。叶塞尼娅撇了萝塞拉一眼,又低下头去,专心的拍打开身上的枝叶与花瓣,最后一片玫瑰贴在她额头,染红她的脸颊。“我就猜到你在这里。”她捻起一片玫瑰,指甲一点点掐着花瓣,玫红的汁液洇染上她的指甲。“我们又要走了。”萝塞拉将魔杖漫不经心的藏到了身后,宣示主权般挽上斯泰兰的胳膊,她想帮斯泰兰耳边的碎发挽到他耳后,可发现刚才挽住他的手好像已经耗尽她所有勇气。要是她在学校的那群小姐妹知道,她因为一个流浪四方的吉普赛姑娘就如此胆战心惊,不知道该怎么笑她。斯泰兰捏了捏搁在他手臂上萝塞拉的手,没有她的温度,他只摸到精细华贵的蕾丝手套。他抽出手臂来,和叶塞尼娅握手,“现在国内情况不乐观,离开也是好事,这次去哪?”“美国。”叶塞尼娅向萝塞拉伸出手,在萝塞拉眼里像是怜悯她被斯泰兰丢开的手足无措。她固执的没有和叶塞尼娅握手,眼神飘忽着,不看叶塞尼娅,仿佛眼前根本没她这个人。而让萝塞拉始料不及的是,叶塞尼娅走了过来,紧紧抱住了她。她想起第一次见到叶塞尼娅时,也是这样的情景。“你好好的,”她的下巴抵在萝塞拉的肩头,有些颤抖,她退了一步回到之前的位置,“希望下次能参加你的婚礼。”萝塞拉望向已经由玫瑰色蜕变成淡紫色的天空,好像所有人都在成全她的任性,除了一个人。她突然觉得自己配不上这样的成全,特别是眼前这个女孩子。她拿出藏在身后的魔杖,递给叶塞尼娅,“送你,路上小心。”“可是……”“多差劲的女巫才没有像样地魔杖?”她大气的将魔杖塞到叶塞尼娅手里。“这酒是你酿的?”她从斯泰兰手里夺过酒壶,一饮而尽。五官因烈酒的刺激皱在一起,霞光流连到她脸上。叶塞尼娅看着她红着脸点了点头。她摘下一朵玫瑰,去掉尖刺,别到叶塞尼娅耳边,“像野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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