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眉眼,温润笑意挂在脸上。
“不忠不义的混账东西!”忽闻一个声音响起,便见得一袭身影直扑上来,紧接着又响起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来人竟是前头被驱逐出来的凌敖。
凌敖虽然被赶出了宫,但爵位尤在未被褫夺,出了宫门大摇大摆地走在墙根下,宫门守卫也不好再去逐他,只当未见。
谁曾想他会这般扑去,捆掌于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
宫门口下朝的官员还未走远,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得纷纷回首。
“你今日容得那妇人做了太后,来日可还是要容得武安侯入宗庙?益州薛氏好歹也是文烈女帝一手扶持起来的,得天恩而忘本,你有何面目去见你益州先祖,去见先帝,见宣宏皇太女?”老翁当是攒足了力气,就为这场打骂。
宫门守卫冲上来将人拽住,然老翁挣扎间话语一字不落吐出,甚至还牟足了最后力气,唾面于青年。
片刻间的事,薛壑面颊红肿泛起,五指留印,嘴角都渗着血迹。他立在原处半晌没有反应过来,再有动作的时候是下颌黏腻的一阵寒凉,恶心感贯通周身,让他打了个寒颤。眼前人影晃动,时暗时亮,耳畔嗡嗡作响,是亡魂的叫嚣,是生者的谩骂,是世人的鄙夷、嘲讽、叹息……他呼吸愈发困难,只觉头重脚轻,整个人摇摇欲坠。
遥想中的千夫所指,在这一刻化作真实的体验。
捆掌唾面,奇耻大辱。
薛壑缓了片刻,撑起一口气,看着咳疾发作,怒目圆睁的老翁,抬手事宜守卫松开。
他维持着涵养走近他,“今日事,看在殿下面上,本官不计较了。但是侯爷既已乞骸骨,好好安享晚年便是,旁的莫要再多操心。”
他甚至还给他捋背顺气,问他如何过来的,可要坐他车驾顺道回府?
“你、你……还有脸提殿下!”凌敖咳得面色虚白,还想扇他一掌。然薛壑稍微一避开,他便扑空跌倒,挣扎几许都不曾爬起,只捶足于地,口中喃喃。
“先帝所托非人,江氏江山危矣!”
“苍天睁眼,收了他们,收了他们……”
闻他说得愈发不成样子,执金吾和廷尉一行怕这样下去,惹出事端,遂匆匆返身,呵他“老人疯话,有辱圣听”“行迹癫狂,合该锁在家中”云云,如此谴人将他拖走。
这日,北宫门前一场闹剧方才结束。
然关于御使大夫薛壑的种种流言,漫天传播,难以终止。
很长一段时间,坊间有歌谣流传:朱门赫赫,蜀水汤汤。朝随风舵暮随澜,昨日阶前今日廊。
【端阳宫宴】
歌谣传入九重深宫的时候,三月已经过去。四月东风微雨 ,千门草色,落英缤纷。
明烨正在昭阳殿处理一桩案子,面容神色尤似这雨后天空,说晴蕴着雨,说雨尚有光。
阴晴难定。
“臣最早发现徐敏前往兰林殿是今岁正月里,按理说吾等羽林卫乃在宫门外围巡逻,即便是武婢无召亦不可入殿。臣便以为自个眼花了,未放心上。直到近些日子,又接连两回看见徐敏于夜半前往兰林殿去,方才警觉。后在她屋内发现此物,和水喂猫以试,猫未死却行走不直,步履歪扭。臣方觉有疑,便一直暗里盯梢。”
大皇子溺水一案虽已经过去小半年,但因杨昭仪坚持,一直在调查中。时不时就有蛛丝马迹出现,但以往那些都难以说明什么。这次羽林卫中的一位武婢何清寻得证据,且人赃俱获,如此聚到了杨昭仪的昭阳殿。
当下太医令也被传了过来,确定何清在徐敏处寻到的药确实是一味可使人致幻的药,此药特殊,遇水方释放毒性,但一刻钟后便失效成普通草药,不再有毒。然药性特殊却不难得到,上林苑中便可寻得。
“贱婢,在宫中竟藏这般毒药!”事关亡子,虽还未定案,杨昭仪却已恨意冲天,这会见得被诏狱用过刑的徐敏拖了上来,不禁开口斥声。
“陛下,徐敏撑不过刑罚,已经全召了。”诏狱令奉上带血的口供。
明烨阅过,面色愈发难看,杨昭仪在她身畔,阅到一半更是彻底散了仅剩的理智,扑向一直跪着的梁婕妤厮打。
“吾儿不过四岁小童,牙牙学语时也唤你一声‘婕妤安’,你怎么就这么狠心的!我就说他就算落入了池中,也不至于半点声响全无,但凡扑腾出一点动静,总会有人发觉。竟是你、你派的人用这样恶毒的药,生出幻觉不声不响以为在玩乐……”
“妾、妾没有!”昨晚徐敏去见梁婕妤,两人被当场被抓获。
但梁婕妤同徐敏的接触不过三回,乃徐敏告知她,按其族兄梁赟吩咐,念她因断臂失宠,欲要送她一药,助她获宠。她犹豫再三,终于应下。
距离被抓获至此,已经过去近三个时辰,梁婕妤闻得何清所言早已抖如糠筛,拼命摇头否认,迫不得已说出那是惑帝暖情之药。
“你还嘴硬,你看看这是甚!”方婕妤也在此处。乃抓获之初,徐敏开口攀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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