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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3 / 3)

竟成为了坏人?”

对于郗如提出的种种疑问,谢瑾并不能做出回答。

或许他知道这是为什么,又或许就连他自己也不能完全明白。

他只是再一次地、在这样童真的质问中,感受到了深深的迷茫和荒谬。

这就是他所身处的这个世界。

他甚至不知道,这个世界还会不会变得更好,他只是觉得疲累。

郗如还在继续发问:“如果那些下民早早地拥有了土地,是不是就不会造反?姨母和表兄表姐们,是不是也就不会死?”

谢瑾不能做这样的假设,他痛苦地说道:“我不知道,阿如,我不知道,我不能拿我自己都想不清楚的东西来回答你。江左生来便是如今这副样貌,我无法想象这样的假设。”

他无法想象,但却忍不住心怀希冀——如果分田入籍早早地在三吴开展,那么孙志就势必无法裹挟起那样多的民众作乱,百姓们也不会一怒之下,冲向会稽城中,杀死王定之和他的妻儿。

可这世上没有如果。

当年唐雎奉命出使秦国,问秦王何为布衣之怒。

秦王曰:“布衣之怒,亦免冠徒跣,以头抢地耳。”1

作为身处权力中心、掌握着明显优势的君主,秦王是如此地瞧不起那些微若蝼蚁的布衣,认为他们即便愤怒,也不过只能哭嚎罢了。

可唐雎却举出专诸、聂政等刺客的例子,告诉秦王:“若士必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2

他以同归于尽为代价,迫使秦王不得不让步。

几百年过去了,先秦的刺客文化早已湮灭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权贵们习惯了下民们卑微而顺从的面孔,根本不相信他们能有勇气奋起反抗。

可内史府的那场屠杀,却明明白白地告诉所有人,何谓“匹夫之怒,血溅五步”。

谢瑾深恨自己没有早早地意识到这一点,可他并不知道,有千年的时光横亘在他与郗归的中间。

时间的长河是如此地宽阔,如此地难以渡涉,所以他哪怕是幻想,也想象不到郗归究竟是想建立一个怎样的新世界。

如果他连这世界的模样都无法想象,又怎么敢相信她会成功,怎么敢赌上江左的安稳,在动乱发生之前,便顺着她的意思在三吴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呢?

郗归平静地看向谢瑾,带着一种她自己仿佛并未觉察的怜悯。

谢瑾在寂静的房间中与她对视。

他看着她,宛如在看一个高高在上的神祇,宛如在看江左这片卑湿泥塘之中、长出的一株亭亭玉立的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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