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亲前段时间生了病,一个人在家也有些孤单。”
我闻言怔住。
这是我完全不知道的事,父亲去世十年,这十年里,母亲虽一直独身,但日常生活也是热闹居多的,时常跟朋友出门游玩和旅行,并没有因为父亲的离开就将精力全部倾向我,久而久之,我竟也忽略了这一茬,很少主动问她过的好不好,开不开心。
此刻邓放突然提起来,我的脸上也染上了些急色,“她生病了?什么病?严重吗?”
“不严重,别担心。”他安慰着我,“前阵子西安降温,或许是受了风有些头疼脑热。”
“那就好。”
吊起的心又放了下去,我无意识地搓了搓手,没再说话。
邓放看破了我心中的犹豫不决,提议道:“反正你也是临时起意去成都,我们晚上回西安的航班还有票,你要不跟我们一起回去?”
我唤醒手机屏幕,看了看时间,给自己找着理由,“现在改签可能有点来不及了。”
“那就退票,你邓放哥哥全价报销。”韩骁半天没说话,一张嘴就是让邓放往外掏钱。
“嗯。”邓放没反驳,反而还很大方,“你退票吧,我给你买新的。”
他们的航班比我的还要晚,眼下临时买完全来得及。
我快速思考着,脑中天人交战。
在我看不见的角度,韩骁和邓放默默对视了一眼,紧接着韩骁站了起来。
“就这么决定了,我去拿你行李,顺便跟那小子说一声,他可以回家了。”
蒋翟北走了。
韩骁并没有说服他,他跑过来找我,得到的回应和韩骁说的一致,可这也没能阻止他继续跟着我,我退了票,他便也要退票,我要回西安,他便也要去西安。
最后我不愿再多费口舌,用他的手机给蒋之打了个电话,没讲别的,只说我要回家了,不必再让他跟着我。
蒋之要查我的航班去向简直易如反掌。
进来不到半小时,蒋翟北就又出了机场。
眨眨眼的功夫,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望着蒋翟北越走越远的背影,我忽然生了点不真实的幻觉,离职已有好几天了,我也辗转了两三个城市,可这一切太像一场梦,就连蒋翟北的出现和离开都是那么的毫无预兆。
这样的恍惚一直持续到了飞机上,我靠着窗,邓放坐在我身侧,腿上还盖着他的外套,算得上是安全感满满了,我在熟悉的包围圈中渐渐闭上了眼。
本以为旁边坐着邓放会有些睡不着,可机舱内的昏暗光线和温暖的氛围太有效,神经系统里的睡眠中枢稳定的起着作用,万米高空之上,从南到北,从东到西,我睡了整整一路。
直到广播里响起熟悉的提示音,职业惯性的敏感让我瞬间转醒,甚至还下意识的叫了声乘务长。
反应的迟钝让我没发觉自己刚才是靠在邓放肩上的,我的睡相总是不太好,虽然我记得睡过去之前我还是背对着他的坐姿。
我抬头的动作太突然,像是被声音吓到了一般,邓放倾身过来,安抚地摸了摸我的脑袋,“没事,飞机准备着陆了。”
我慢慢缓过眼前的现实,意识回了笼,点了点头,邓放的手还没有收回,头发蹭着他的掌心,带来些酥酥麻麻的痒。
我莫名心虚,后知后觉这动作暧昧了些,不太自然的躲开了他的怀抱笼罩的范围,换了个姿势坐着。
邓放收了手坐好,“一会慢慢下,不着急,有人开车过来接我们。”
“嗯。”
飞机落地时,机舱里晃动的厉害,我看着舷窗外颠簸的地平线,心却忽然安定了下来,嘴角也不自觉有些上扬。
这些天来,我终于第一次发自内心的感觉到了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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