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甥在边上听着时不时出主意,跟蔡运亨说接下去要如何处理,能够让车行以最快的速度开出来。运亨和嘉鸿虽然是同辈,但是两人年纪差了十七岁,等于差了一辈人,一样是长子,为什么相差那么大?跟儿子相差没几岁的妹夫,都可以在边上给小儿子擦嘴了,自己还在为了继承人而发愁。然而当说到在香港如何开业,就变成了蔡运亨主控的话题了,乔启明从上海过来,叶应澜和余嘉鸿从星洲过来,两边跟香港的操作办法都不一样。蔡皓年发现自己对这些细节并不熟悉,而儿子像是做了千百次一般,这种实务性的事,若是非常熟悉,只能说是经验极度丰富,运亨已经做银行总经理多年,他怎么能把实务给搞得一清二楚呢?余嘉鸿等蔡运亨说完,对乔启明说:“启明叔,这下放心了吧?在香港遇到的绝大部分问题,我表哥都会帮你解决,要是他解决不了,那只能说你的问题非常棘手,普通人很难解决了。”“我有什么不放心的?货源、人员应澜解决,选址店铺装修运亨兄全包了,我只要卖车,要是车子还卖不出去,那就是我的问题了。”乔启明跟蔡运亨说,“运亨兄,明天下午我约了几个朋友一起打哥而夫,你们表兄弟俩赏光?”“明天下午?应澜的爷爷明天上午到,我上午已经约了,下午再不在长辈身边,那可不行。”余嘉鸿笑着说。乔启明看向叶应澜,又转头看蔡运亨:“那肯定是侍奉长辈左右。我和运亨兄一起。”“荣幸之至。”大儿子没有外甥那么出色,却也应对得当,他又转头听吴敬语导演跟二儿子聊天。这位导演以为蔡家二少爷是管电影公司实际事务,所以他主要的细节也是在跟蔡运通说。在蔡皓年的脑子里,运通一直吊儿郎当,做事沉不下心,难当大任,到现在在电影公司,他都没有完整负责过一部影片。现在他发现也并非如此,二儿子对电影公司事务一清二楚。一顿饭就把这部电影主演人选,需要的资源,大致投资多少,有了个概念。这顿饭,妹夫固然是已经把心思放在照顾老婆孩子上,自己实际上也没能插上几句嘴,两个儿子都安排好了自己那一块,并不需要自己太过于操心。饭局结束,蔡运亨让自己的车送两位客人走,他搭蔡运通的车回去,蔡家父子三人跟余家一家子道别。叶应澜再提了一句,明天她爷爷会来,请父子三人一起出席。嘉鹄还小,这会儿已经趴在妹夫肩上睡着了,自己昨夜一夜未睡,头现在隐隐作痛,妹妹也是,蔡皓年说:“你们快上去吧!”看着妹妹妹夫一家子进去,蔡皓年准备上车,听见大儿子叫他:“爸。”他回头,蔡运亨说:“回到家,可能红姨就在门口等您了,到时候您可能就没时间了。我有句话现在跟您说。”若是以前,蔡皓年听见这话,定然认为儿子一个男人说这样的话,未免太过于小气,只是刚才无论是孙子,还是两个儿子在饭桌上的表现,都让他意识到自己并不了解自己的孩子。他停了下来,蔡运亨说:“您也看到了,我跟嘉鸿的生意,开始得很快,拿地,为这些老板办理手续,为他们解决问题,甚至装修厂房,所以,我想接下去半个月,我上午去亨通,下午就做自己的事了,半个月以后我就离开亨通,明天就开始,您安排人,跟我交接,可以吗?”刚才在饭桌上,他仔细听了他们要做的事,除了对社会对抗战有益之外,也是巨大的机会。况且儿子做这个生意,把这些老板引入他们亨通银行,这是一个多大的机会?他必须支持:“好,我明天就安排人跟你交接。”“谢谢爸!”蔡运亨笑着说。“爸,我也一起说了。”蔡运通也说:“吴敬语导演的这部电影,您回去跟红姨商量一下,找个人来负责对接。”“这不是你接来的人吗?还找谁来负责?”蔡皓年皱眉,“你心里都有了谱,还找别人不是多此一举?这部电影,从头到尾你负责。”“爸,我再多做一点,这部戏就没办法拍了。咱们公司,我做个框架,汇报给红姨,红姨跟您商量,她找人来执行,中间有什么问题,我来解答,出了什么问题,二少爷要打球,二少爷要跑马。然后,我等着您劈头盖脸一顿臭骂,红姨出来劝解一下,她去把问题解决了。这个火候呢!就刚刚好。您要是真看好这部戏,想要这部电影快点拍,拍得顺利,自己多花点心思进去,我到此为止了。”蔡运通笑着说,“我回了,明天我真要跑马,今天得回去好好睡一觉,攒点精力。”两个儿子上了车,车子先出了酒店,蔡皓年也上了车,坐在车上,头有些痛,思绪却奔腾。运通也在电影公司担任职位,为了能够锻炼运通,自己给他安排了对外接洽的位子。在他的印象里,运通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把他那个位子的事做得七七八八,按照红莲的说法,他很聪明,明明能把事情做好,就是再叫他多做一点,就好像要他的命。运亨是没本事细心踏实肯干,就是到现在都不能独当一面,而运通聪明应该有本事,但是心思不在做事上。每一次听见红莲对两个儿子如此中肯的评价,他就发愁,就想,两个孩子的优点集中在一个人身上,他也就不用这么愁了。他现在仔细想想,两个儿子兴许不如外甥那么厉害,却也并非自己印象中那样,是扶不起的阿斗。运亨对香港商场规则了如指掌,运通对电影亦是如此。他有多少时间不跟儿子坐下来,好好聊聊了?仔细想想记忆似乎已经很单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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