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在房里等我吗?”这话出口,叶应澜自己都发现口气带着娇嗔。他笑着过来牵她的手:“我在让人归置你的嫁妆,大致都规整好了,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叶应澜被他拉了出去,小梅看见捂着嘴直笑。叶应澜被他拉着:“你先等等。”余嘉鸿停下。叶应澜把手伸过去:“你跟我进来。”见她伸手,余嘉鸿牵住她的手,跟她进了房。叶应澜从针线匣子里拿出软尺来,走到他面前:“你刚回来,没带多少衣服吧?给我一身你的衣裤,我量个尺寸。”“做衣服多麻烦?家里有针线女工,再说我还能去百货公司买。你别忙活了。”余嘉鸿说道。“我让百货公司送过来,也得把尺寸给人家呀!”叶应澜略带嫌弃地说。余嘉鸿笑,展开双手:“那行,你量。”让她到他身上量?他们都成亲了,是夫妻了,给他量个尺寸也没什么吧?叶应澜先量他的颈围,拿了笔记下,再量肩宽。上辈子风里来雨里去,衣服鞋子损耗厉害,她问了当地的老乡买了土布,想要给他做衣衫,她拿了他的旧衣量了尺寸。那时候日军已经突破了越南,天上轰炸机越来越多,他们白天不好开车,借着山间地形隐蔽,夜里再开车。她做针线,自己远远地看着。她做好了,趁着他不在车上,把衣服放进他车子的驾驶座上。这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无法言说的亲密举动。此刻她的手落在他的胸口,又落在腰上,他低头见她已经蹲下,正在量他的腿围,软尺又从他的腰到裤腿。看着她的发顶,余嘉鸿眼眶发热,转头看向墙角。叶应澜量好了,另外拿了一张纸,誊抄了一遍,一张塞进匣子里,她叫:“小梅。”“小姐。”“你摇个电话去百货公司,找唐叔就说姑爷刚回家,需要置办些衣服,让他拿成衣和面料来给姑爷选。”鸿安百货公司时装和面料楼面的经理是叶老太太贴身女佣的儿子。昨天发生那样的事,哪怕是姑父回去解释,爷爷奶奶定然担心。自己刚刚嫁进来,要是冒然打电话回去,显得自己肤浅浮躁,被人看轻了去。现在借着这个机会让小梅给唐叔打电话,唐叔问了小梅,由他去告诉爷爷奶奶,也能让爷爷奶奶放心些。“小姐,姑爷皮鞋尺码多少,索性一起了。”小梅提醒。余嘉鸿报了尺码,小梅拿了纸,走了出去。“走了,我带你去看看。”余嘉鸿跟她说。“嗯。”余嘉鸿牵了她的手:“,我带你看看咱们这层楼的布局。”他先推开了一间房门:“爸妈和弟弟妹妹住在二楼,我们住三楼,这是起居室,我帮你把钢琴给安排在这里了,我们以后在这里喝茶看书弹琴?”她弹琴,自己看书,他们可以在这里消磨一个个晨昏。叶应澜看了之后说:“把我的缝纫机也抬进来,我也可以做针线。”“好啊!”从这间房出来,是一个大阳台,联通了各个房间,他们的卧室边上两间,他说一间留给男孩儿,一间留给女孩儿。这人真是的!都已经考虑这些了。不过他说的也是实情,既然结婚了,自然希望儿女双全,她看着他点头:“嗯!”小梅从房门里出来:“少爷,少奶奶,要开席了。”“我们马上来。”余嘉鸿陪着她下楼,霞姨等着在廊桥处:“大少爷、大少奶奶,太太让我在这里等少奶奶。”叶应澜跟着女佣往里走,男女分席,宴席摆在不同的厅。星洲被英国殖民百多年,是一个港口城市,文化杂糅,大家也都习惯了用西式餐桌来举办宴席。老太太坐在长桌顶端,其他人按照辈分依次而坐,叶应澜与两位小姑坐在一排,对过是大姑太太家的两位儿媳。宴席上的菜品也是娘惹菜和福建菜的结合。“应澜尝尝这个乌达,我们家的乌达和别处不一样。”大太太跟叶应澜说。叶应澜从面前的盘子里拿了一个乌达,拆开芭蕉叶,吃了一口,里面是鱼泥混合了香料,浓郁的香气和鱼肉的鲜美,椰浆的清甜中和了辣椒的辛辣,她点头:“好吃。”“这个厨娘是二舅妈的陪嫁女佣,跟二舅妈学了一手娘惹菜,不过跟二舅妈比起来还是差了。”大表嫂说。“是,以前就吃过婶婶做的娘惹糕。当时回去想要试试,可惜画龙画虎难画骨,怎么都做不出这个味道,以后还要跟婶婶学。”叶应澜说。
二太太的厨艺负有盛名,她的特色就是把椰浆运用得十分巧妙,椰浆清甜和各种香料的味道结合得恰到好处。二太太皮笑肉不笑:“大少奶奶娇生惯养,我这些吃食,她未必能吃得惯。”她这话是意有所指了,上次叶应澜跟随祖母来余家作客,自己多夹了几筷大太太的炸醋肉和清蒸膏蟹。她家是宁波来的,她小时候生活在上海,南洋这些香味浓郁的菜,偶尔吃觉得很好吃,但是这个胃还是喜欢跟自己日常贴近的菜。没想到就落了她眼里。纵然她说的话大差不差,不过这个时候说这种话,未免有些不看场合,不给人面子。大太太拿了一块红色的龟粿给叶应澜:“她这是怕你吃得好了,缠着她做。嘉鸿小时候就爱吃他婶娘做的娘惹糕,吃到后来干脆跟嘉鹏睡一屋了,我拉都拉不回来。”这个借口找得未免有点牵强,不过婆婆想要息事宁人,叶应澜也让自己忍了这口气。问:“这样啊?”“不信你问嘉鸿去。”大太太指着龟粿,说,“你快尝尝。这是你二婶调的馅料,别的地方都没有的。”好似这个龟粿是她的拿手糕点,叶应澜咬了一口,竟然出奇的好吃:“这个椰蓉馅带着奶香,甜中带了一点点咸味儿,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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