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程岁杪仔细思索后,叹了口气:“总之就是,一直拒绝,看到他有些受伤的样子会过意不去,但说毫无保留地相信他,又实在是做不到。他整个人都疑点重重的。”
陆岌一直安静地看着他,程岁杪险些招架不住。
过了不知道多久,陆岌才开口说话。
“总是对别人过意不去,这对你没什么好处。”
程岁杪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他当时就问了陆岌,但陆岌说累了,想歇息了,程岁杪也不敢再打扰他。
当晚反复想了想,他觉得陆岌是说他为了心里的那点儿过意不去总在对隋雾一步步退让,总有一天会吃亏。
面对隋雾的人是他,但吃亏的人究竟是谁可就不一定了。
程岁杪有点儿担心。
今日离开的时候他还对隋雾说了吉祥话,但现下回想起来,隋雾可能会把那当做是主动示好。
当即程岁杪决定,短期内他不会再出门了。
或许时间流逝能检验出隋雾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也或许一段时间不见,隋雾就会把他这样一个叫不上名号的小人物忘得一干二净。那样也不错。
离除夕越来越近,院子里的人似乎都懈怠起来。
也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寒冷,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大家仿佛都铆足了劲儿等着过年,想把所有事情都推到年后。
遇到什么都是“这不快过年了么,年后再说吧”。
主子们还是很活泛的,夫人小姐们穿戴首饰采买了一大堆,给院子里的人也置办了新衣裳。
安苑的小丫鬟聚在一起会提起今日遇到了四小姐五小姐,四小姐头上的那支钗如何如何,五小姐身上的新罗裙又如何如何。
陆岌从来不会出言制止,不过木团会。
花穗和木谦走了以后,安苑像是尘埃落地了一般宁静下来了一阵子。
后来不久,偶尔也有丫鬟自荐到陆岌面前做事,当下陆岌并不说什么,通常第二天,那个丫鬟就会被分配到洒扫的活计。
其他人摸到了规律,也都不敢再轻举妄动。
程岁杪听人说,花穗还在的时候,其他丫鬟别想有机会到陆岌面前露脸,好不容易熬到花穗不在了,没想到还是没有机会。
安苑也有人私下说起陆岌的隐疾传闻,但她们看重的是陆岌代表着的荣华富贵,并不计较这些,而且说白了,也不一定是真的吧?毕竟谁也没有机会证实一下。
木团比起木圆要更不苟言笑一些,通常都是他呵斥下人,多来几次,安苑彻底清净了。
程岁杪从来不参与那些窃窃私语,也不趾高气昂颐指气使对待其他下人,他在安苑是个特殊的存在。
跟他关系好的只有木团木圆,还有小丫鬟花灵,他和其他人都只是点头之交。
只对陆岌和自己负责。
程岁杪发觉自己有点儿喜欢这样的生活。
每日起床后都很踏实,知道自己在哪儿,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
他会跟陆岌学习写字,陆岌看书的时候他也会看,陆岌还会看着他练字,不用陆岌夸,程岁杪自己都能察觉到自己每日的进步,那是非常好的变化。
有时候他也分不清到底是他陪着陆岌,还是陆岌陪着他。
程岁杪第一千次这样想——
如果陆岌身体康健就好了,如果日子可以一直这样过下去就好了。
实际上陆岌的情况也是越来越好了。
至少看起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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