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美啊!血珠不断溅开,璟郡王双腿似乎钻进了青石地里,又似乎飘了起来,他眼珠转动,仓惶四望,想要找寻些什么。最终,璟郡王涣散的目光,定在了那里。齐瑞脸贴在地面的血泊里,不时抽搐几下。文素素神色平静,手握着陌刀刀柄,从他背上拔起来,刀面上的血,滚滚而下。齐瑞嘴张了下,仿佛在说话,又仿佛只是在苟延残喘。璟郡王已经无从得知了,他看到自己的身子四分五裂,散落一地。与此同时,底下的广场上,在齐瑞璟郡王行动时,玄衣宿卫就不知从何冒了出来,疾奔向朝臣官员家眷。弓弩刀箭,很快将朝臣家眷隔开,广场上形成了楚河汉界,泾渭分明。一半被宿卫守护住,一半被架在弓弩上的箭矢对准,只要他们敢动,马上会被拉开的弓弩,射成刺猬。血腥气很快压过了香甜的果子酒气,秋日的太阳高悬,明晃晃,照着一地的赤红,凌乱的尸骸。四下死一般的静谧,突然,一阵脚步声从广场的南边传来,有人转动僵硬的脖子看去。宿卫用刀箭押着十几人,朝他们走了来。“阿威!阿威犯了什么事?”有妇人尖声哭喊起来。“十二郎。”陆续有人认出了他们,颤声喊道。“阿爹救命啊!”“二伯父救命啊!”哭喊声四起,原来空气中胶着的惧怕,被愤怒讨伐的声音掩盖。沈相曹尚书等文素素的心腹朝臣们,被宿卫守护着,箭矢对准的,乃是平时经常反对文素素,以及中立未曾表态的一种朝臣。文素素还下旨,让他们带着家眷儿孙前来赴宴,她这是早就打好了主意,要将他们阖家全族连根除掉!孔定僵心神不宁,他没想到的是,他已经对文素素暗示了忠心,仍然被驱逐到了另外一边。再看到身边神色木然的施仲夫,孔定僵心情很是复杂,自嘲一笑,别开头没再去瞧他。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斗来斗去,实则一场笑话,都成了网中的猎物。齐氏的宗室老王爷,惊吓过度跌坐在地上。齐瑞的两个叔叔,诚郡王谦郡王,低头抓紧自己的儿子,连大气都不敢出。张太妃所出的恭郡王,尚年幼的他,不知所措张嘴哭起来,张太妃脸都白了,死命捂住他的嘴,颤声道:“别哭,不许哭!”邱大学士的孙儿邱三,生死不明倒在血泊里,老妻已经惊惧悲痛过度,晕了过去,邱三的母亲也哭成了泪人,扶着胸口喊痛。他万万想不到,文素素会如此大胆妄为,竟敢当着朝堂百官的面,大开杀戒。邱三跟着璟郡王他们一起犯了事,要是让文素素彻底得逞,他们一家子都活不了。邱大学士心一横,扯着嗓子大喊道:“太后娘娘,你大开杀戒,可是要将我等都杀了!”刑部段侍郎的侄儿也在其中,他跟着怒道:“光天白日,朗朗乾坤,苍天都看着呢,有本事将我们都杀了!”他再看向几个老王爷,喊道:“你们是齐氏的宗亲,开宗祠,将文氏除名!”老王爷连话都说不清楚,嘴唇哆嗦着,地面上渐渐有水渍氤氲开,尿骚味扑鼻。翰林院翰林学士,翰林博士一起振臂疾呼:“大齐江山断不能落到此等毒妇手中!”“杀天子,射杀无辜,我等大齐臣子,岂可任由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在眼皮底下发生!”礼部方侍郎愤怒指着宿卫们:“你们是在助纣为虐,定会遭到报应,还不速速放下刀箭!”“秦谅,睿宗待你不薄,将你亲手提拔到皇城使的位置,你就这般忠君,杀了睿宗的后代子孙,断送了睿宗的江山社稷!”蒙面的宿卫们巍然不动,架在弓弩上泛着幽光的箭矢,稳稳对着了他们。有朝臣从惊吓中回过神,失声道:“皇城司兵将已经调动过数次,皇城司的兵将与州府驻兵轮换,如今皇城司的兵将,九成乃是从外地驻兵中选调而来!”皇城司属天子亲卫,护皇宫天子安危,守护京城。平时经常调动兵将,朝臣们早已习以为常,亦不敢干涉。兵将从外州府调来,与京城官员无任何的纠葛,他们不会有任何的顾忌,只会听从上令指挥。秦谅神色淡淡,只扫了他们一眼,便立在那里等着文素素的指令。他的酷吏名声,早就赫赫有名。他并不在意身后名,他的儿孙们,文素素跟他与伍老夫人细谈过,真心为他们打算,提了好些建议,已妥善安排好。他对睿宗忠心,至于睿宗的儿孙,秦谅以为伍老夫人说得对。这是他们的命。殷知晦从怔忪中反应过来,他忙奔向文素素,深深作揖下去:“太后娘娘,杀”想说的话,突然哽在了喉咙中,殷知晦喉咙一阵发紧,直起身,哀哀望着文素素。文素素神色温和,接着他的话道:“杀戮过重,要遭天谴,殷相可是要这般劝朕?”殷知晦嘴里苦不堪言,摇摇头,“臣亦不知该如何说,只求太后娘娘,方他们一条生路。”文素素指着自己,再指着倒在那里的齐瑞,“朕给了他机会,殷相都看到了。他杀朕,朕也杀他,并未假手他人,这很公平,是他技不如人。”
年少莽撞的齐瑞,哪是沉着稳重文素素的对手。她埋下了天罗地网,好整以暇等着他入彀。“若是朕被他杀了,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朕,今朝的筵席,便是朕的丧事。”文素素嘴角上扬,颇为感慨地道:“这是他做得最聪明的一件事,可惜失手了。”殷知晦苦笑,的确如文素素所言那般,齐瑞要是杀了文素素,朝臣定会恭迎他亲政。史官的笔,会修饰这一段,成为齐瑞君王生涯,雄才大略的佐证。殷知晦脑子混乱至极,晦涩地道:“太后娘娘瞒着臣,精心准备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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