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生个儿子,不敢争,也敢想一想。太子妃这一手,不但挑起了前朝对她的反对,还让后宫的姬妾恨上了她。
齐重渊只能考虑眼前的麻烦,再多一层,他就会烦躁,肯定会答应。果不其然,青书偷瞄了眼文素素,道:“殿下本已经应了,被殷詹事劝住,说是太子妃在菡萏院住着这些年,不宜兴师动众。太子府东侧靠近湖边的望湖院,殿下在夏日时,常喜欢那边去小歇见客,如今空置着,不如让娘子住进去。殿下答应了,让娘子住进望湖院。”殷知晦岂能看不出太子妃的用意,他是君子,不会明指出来。太子妃所作所为无可厚非,她们如今已并非盟友,而是成了对手,劲敌。在权势富贵面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张氏的儿子还不满一岁,怕养不活,连名字都没正式取,瑞哥儿已经大了,早已被立为皇太孙,要忌惮防备还为时过早。其他的姬妾,连八字都没一撇,太子妃更无需在意,她们要与之争抢之人,也应当是文素素这个闯入的靶子。太子妃熟悉文素素,后宅的姬妾,她聪明得很,清楚谁是对手。文素素从来不是君子,她都记下了。青书望着文素素平静的神色,再说了一件事:“娘子,李娘子生产时,生了月子病,好不容易熬了过来,进宫哭完灵,一下病倒了,药已经不大喂得进去。郑太医正称,估计就这几日的事了。”他特意道出李氏的情形,无非是在提醒文素素,张氏一个良绨跑不了,要是李氏没了,便空出了一个良绨的位置。文素素默然,颔首以示谢意,道:“青书,我有件事要拖你帮忙。乌衣巷这边的仆从,孙福夫妻与陈厨娘并两个粗使婆子跟着我进府,余下的三个粗使婆子留在乌衣巷看护宅子。孙福是外男,他们夫妻不好分开,他车赶得还可,你将他安排到太子府的规矩森严,他们都不懂,你可能帮我寻几个可靠忠厚的人到望湖院,顺道教教李三娘规矩。”听起来是麻烦,实则给了青书好处,让他能拿去施恩。毕竟文素素大名鼎鼎,府里定有无数人盼着能进望湖院伺候。太子妃掌管着后宅中馈,府里成百上千的仆从,她做不到铁桶一般,上下齐心。青书的倾向已经很明显,望湖院的人,文素素借着他的手好生理一理。吃过甜汤漱过口,青书急匆匆离开了。文素素无甚可收拾的东西,家什都留在乌衣巷,只一些细软衣衫,装了不到三个箱笼。搬离之前,温先生蔺先生问川等人都陆陆续续来过,给她践行,道喜。他们送的礼,文素素不管轻重,全都收下了,并未回礼。若是回礼,就太客气生份了,文素素不会与他们生份客气。殷知晦也拖喜雨带来了份厚礼,他的礼比较扎实,是两钱袋装得满满当当的钱。一袋是打成葫芦的金锞子,一袋是打成豆荚的银锞子,这两袋金银锞子,是方便她以后好打赏用。钱袋沉甸甸,文素素以前缺,现在她却不缺。秦王妃悄然给她送了一匣子金银锞子,足足是殷知晦送来的五倍还不止。不过,文素素还是笑纳了。方三太太也让许梨花转交了一匣子的金银头面,不贵重,但精巧,用来赏赐孩童,低份位的姬妾最为合适不过。搬离乌衣巷这日,初雪已经融化,太阳明晃晃照着,天气晴好,真是个黄道吉日。马车一行缓缓驶离乌衣巷,李三娘一言不发坐在杌子上,紧绷着神情,脸上却透着掩饰不住的激动。文素素眉眼淡定,马车驶出巷子,她从未回头。乌衣巷并无令人怀念之处,她从不怀念过去,只习惯坚定向前看。马车在后巷的角门停下,文素素下了马车,青书并一个看上去利索的中年仆妇,几个粗使仆从等在那里,两人上前见礼。青书指着仆妇道:“娘子,这是杨嬷嬷,以前在针线房当差,以后就到望湖院伺候娘子了。”杨嬷嬷便是青书替她选的人,文素素见她有些拘谨,温和地颔首,“有劳杨嬷嬷了。”杨嬷嬷道不敢,忙招呼粗使仆从上前帮着李三娘搬动行囊,再看到文素素只有三个箱笼时,她顿了下,很快就恢复了寻常。李三娘怀里抱着两个红木匣子,杨嬷嬷扫了一眼,略微迟疑,便退到了一边。文素素不动声色瞧着,青书侧身在前领路,低声道:“殿下吩咐我留下等着娘子,让娘子回望湖院好生歇息,殿下晚间来找娘子。我先领娘子去拜见太子妃。”进府是要先拜见太子妃,齐重渊肯定考虑不到这点,是青书在提醒她。青书飞快瞄了眼文素素,歉意地道:“殿兰草院那边的李娘子,早间已经昏迷,太医已经扎了好几次针,都没能醒过来,就剩下一口气吊着了。”文素素她进府,李氏断气。这个黄道吉日,看来不那么吉利。世人都喜欢各种离奇的八卦消息,要是传出去,能说的故事就多了啊!杨嬷嬷领着李三娘前往望湖院放置行囊, 文素素跟着青书到竹苑给太子妃请安。天气寒冷,夹道上斜伸出来的树枝已光秃秃,白墙青瓦, 地上铺着平整的青石。仆从看到他们一行过来, 有青书在,不敢直视打量, 欠身让到一边, 待他们经过之后, 方在背后悄声议论。文素素目不斜视经过,身后的窃窃私语声,她更是充耳不闻。青书脸色却不那么好, 他猛然回头,神色冰冷扫过去,厉声道:“规矩呢, 敢在这里嚼舌根!仔细我剥了你们的皮!”仆从忌惮青书,顿时噤若寒蝉。青书冷冷望着他们片刻,鼻中发出重重的哼声,方回转头,迎上文素素含笑的目光, 脸上的凶狠一下退去,颇有些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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