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给她撑腰,实则给她添乱。对着齐重渊接连二三的问题,文素素只道:“王爷忙得很,这点小事,哪能拿来烦扰王爷。”齐重渊笑了起来,温和地道:“好好好,就你体贴。不过,以后要是阿娘再要见你,你要记得告诉我啊,我就是再忙,也会抽出功夫来陪你。宫里规矩多,你要是御前失仪,被阿爹阿娘责罚,到时后悔就晚了。”
殷知晦与周王妃见礼之后就立在了一旁,此时目光从木然的周王妃身上收回,对齐重渊道:“王爷,时辰不早,圣上那边该传午膳了。”齐重渊忙道:“回去路上小心,我得去承庆殿同阿爹进膳,不得耽搁。”文素素点头应了,齐重渊急匆匆来,急匆匆离开。从头到尾,都未与周王妃说过一字半句。周王妃默默往前走,厚重的宫门墙洞,令她挺直的背影,看上去格外瘦弱。墙洞风大,呼呼刮过如刀割,文素素忙拉紧风帽遮挡,露在外面的双眸,难得复杂。齐重渊这黄橙橙,金灿灿的纯金搅屎棍,也是搅屎棍啊!齐重渊与殷知晦到了承庆殿, 圣上已经传了膳食。他们到了之后,陈大伴再去御膳房叫了两份膳。圣上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夹着面前食案上的萝卜, 问道:“去找文氏了?”齐重渊嘴角抽了下, 琢磨着可是要辩解,殷知晦已经答道:“是, 王爷担心文氏不懂规矩, 冲撞了圣上与娘娘, 便去问了几句。”圣上唔了声,头也不抬道:“此次灾情严重,京城与京畿一带, 百姓的伤亡,户部可核计了出来具体人数?”最终的伤亡,须得经由京畿各地的官员禀报到户部。人口数涉及到官员的政绩考评, 经过了江南道一事,殷知晦深刻认识到了基础数额的重要。户部的事情,齐重渊平时全部交由了殷知晦,他这时倒聪明,只管低头用饭, 一言不发。殷知晦思索了下,道:“回圣上,如今还没有具体的数,臣不敢瞒圣上, 只怕下面报上来的伤亡,也多有出入。”圣上拿着筷子的手停顿在半空, 脸色微沉了下去。身为大齐的帝王,圣上心底清楚, 他的江山究竟有多少亩田,多少百姓。户部的数额,并不准确。首先是丈量田亩就有出入,为了躲避人丁税,粮食税,阖家连着田产,都投靠在士绅大族门下。“此次无论如何都不能有误,你去同沈相,段尚书他们商议。究竟损失几何,我要看到如实的状况!”殷知晦对着圣上的怒意,只能苦着脸道遵旨。圣上掀起眼皮看向齐重渊,道:“老二,你多看着些,学着些。别只顾着将差使交待下去,自己却一窍不通。”齐重渊见圣上动了怒,哪敢辩驳,忙怏怏应下。圣上眉头微皱,道:“用完饭后,你们一道去庆兴宫。老二,尤其是你,少惹你阿娘生气。阿愚你也是,这般大的年纪还不成亲,你的亲事,都快成了你姑母的心病,男儿成家立业,你要拖到何时去?”齐重渊本来苦着脸,见殷知晦也被责备,脸色顿时缓和了,朝着他幸灾乐祸挤眉弄眼。殷知晦只当没有看到,埋头用饭。饭毕,圣上要午歇,两人起身告退,前去了庆兴宫。殷贵妃略微用了些汤水,上了年纪后觉少,靠在软塌上打了个盹遍醒了,她懒得动,便继续闭目养神。齐重渊与殷知晦到了暖阁,殷贵妃坐起身,道:“用完饭了?”殷知晦说是,仔细打量着殷贵妃的脸色,关切地道:“姑母可有召太医诊过脉,太医如何说?”殷贵妃温声道:“不过是些老毛病,无妨。”齐重渊一屁股在锦凳上坐下,对上茶的罗嬷嬷摆手,“我不要茶。”罗嬷嬷便端了茶奉给殷贵妃与殷知晦,齐重渊见状,又道:“算了,也给我一盏。”罗嬷嬷退到了门边,又上前给齐重渊上了茶。殷贵妃揉着额头,先让罗嬷嬷退了下去,对齐重渊道:“老二,你别想一出是一出,变成老大那样,真是烦人得很。”齐重渊立刻不高兴了,想着先前圣上的话,没有当场发作出来,只黑着脸不做声。殷贵妃这次没有客气,道:“一盏茶的事情虽小,由小见大,细沙汇集成河,如此浅显的道理,无需我再多说。”齐重渊忍不住了,梗着脖子道:“阿娘,既然道理如此浅显,你又何苦一说再说,竟将我当成三岁稚童,须得手把手教导了。”殷知晦见殷贵妃脸色由白转青,母子俩又要争执起来,赶紧道:“姑母,圣上先前吩咐了差使下来,这次灾情后续还有一堆事情,我与王爷又得忙了。”殷贵妃的注意力,果真被转开了,哦了声,道:“灾情后续,应当就是核计损失。可是让户部算朝廷赈济了多少钱粮,国库常平仓还余下几何?”殷知晦摇头,道:“圣上此次要百姓伤亡的真实数额。”殷贵妃愣了下,将文素素见圣上的情形说了,“圣上应当听了进去。”齐重渊懊恼道:“文氏真是,我就说她不懂规矩,这些话,岂轮得到她一个妇道人家来说。唉,我得去乌衣巷,好生教教她。”殷知晦垂下眼眸没有做声,殷贵妃未曾理会齐重渊,道:“阿愚,此次的差使,你可不好办。底下的官员为了政绩,有心隐瞒,难呐!”齐重渊道:“要是那般容易就好了,这次不像是上次到江南道,桑麻是死物,长在那里。人是活物,随便编个出去逃荒的借口,甚至压根不曾立户帖,谁能核计得出来?”殷贵妃看了眼齐重渊,道:“总算能动下脑子思索了。”齐重渊又来了气,呛道:“阿娘天底下最最聪明,别人都比不过你。真是可笑!”殷知晦在旁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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