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月抱了起来。
裴晏卿蹙眉上前一步,拦在他的跟前,似乎想要阻止他的动作,口中着急道,“崔司业。”
崔应观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裴晏卿心中一个咯噔。
江眠月并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抱着走,挣扎着想要下来。
“我送你去医舍。”崔应观蹙眉道,“别动。”
江眠月已经无力开口,她十分疲惫,已经没有力气与崔应观多说,他垂眸看了她一眼,不由分说,抱着她便往医舍快步走去。
她无奈的闭上眼,不想看周围监生们惊愕的眼神。
“为何对自己的身体这么不爱惜。”崔应观一面走,一面轻声说,“疼不疼?”
外头阳光正好,光线有些刺目……已过了这么久了吗?看着像是午时。
江眠月缓缓睁开眼,咬了咬惨白的唇,看着嗯明媚的天气,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轻声问。
“上辈子……”她声音轻微到有些飘忽,“你可知道上辈子,我死后,祁云峥对我做了什么?”
崔应观脚步一顿,江眠月见他喉结动了动,目光有些不大自然。
“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不好说吗?”江眠月虚弱的问。
“你忘了,自己说过,不提上辈子。”崔应观有些别扭的笑了笑,低头看她,“怎么又改主意了?”
“没什么……只是拿到了免死金牌,心下松快,有些好奇罢了。”江眠月轻声道。
一阵暖风吹过,江眠月却有些冷的发颤,崔应观的怀中有些凉,有些别扭,有些……让她不大舒服。
“确实,不太好说。”崔应观道。
“那便不说了。”江眠月也并不执着于此。
她其实也并不敢太过触及过去。
只是如今,一直挂在心上的大石头忽然落下,得知事情大抵解决,她才稍稍起了一些勇气,正好唯一可能知道实情的崔应观在此,她便忽然想要问问。
可崔应观不说,她也就此作罢。
半晌,崔应观忽然垂眸看着她,开口问,“如果……我说如果,你如今面对的是上辈子的祁云峥,你会原谅他吗?”
“……”江眠月有些意外,“为何这么问。”
“与你一样,忽然有些好奇。”崔应观淡笑一声,露出单边笑涡。
“不知道……”江眠月疲惫的垂下脑袋,“我与他,也许谈不上原谅二字。”
崔应观身子一僵,呼吸急促了些,快步往前走去。
谈不上原谅?
那是什么?
她明明该恨他才是……可她居然可以开口问起上辈子自己死后的事,明明他刚到国子监时,她闻言还如同洪水猛兽一般不敢触及。
他们二人究竟发生了什么?
抱着昏昏欲睡的江眠月走到半途,崔应观却忽然顿住了脚步。
江眠月缓缓睁开眼,却看见不远处的槐树下,祁云峥一身官袍被风吹的猎猎翻飞,他眼眸幽冷的看着崔应观,气势凛然,毫无半分友善与温和可言。
“回来得这么快吗,祭酒大人。”崔应观皮笑肉不笑,“江监生腿脚不便,我送她去医舍。”
“她的伤恐怕伤及手骨,医舍不好治。”祁云峥缓缓靠近他,他比崔应观稍高一些,微微抬起下颚,便莫名生出一股居高临下之感,仿佛天生便是上位者,凌驾于他之上,明摆着要与他崔应观抢人。
崔应观呼吸急促,眼眸眯起,“是吗?可我觉得刘大夫医术不比太医院太医的差。”
“崔司业见过宫中太医?”祁云峥挑眉,反问道。
“……”崔应观当即哽住,一时间无法反驳。
——他上辈子倒是见过,可这辈子还未到那样的地位。
江眠月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只有一线理智在支撑,不让自己在崔应观的怀里晕过去,看到祁云峥,她忽然有些庆幸,心情又有些松缓,几乎没怎么注意到他的言语与态度,只觉得他到了,一切便尘埃落定。
“我带她出去。”祁云峥不由分说,动作利索,等到江眠月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落入了祁云峥的怀中。
熟悉的墨香之气扑鼻而来,她浑身的戒备和防范顿时土崩瓦解,温暖的体温席卷她的身子,她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不过片刻,她便靠在祁云峥的怀中,彻底晕了过去。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她便再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江眠月睡梦中疼得呜咽出声,只觉得那痛得麻木的手臂一阵冰凉,一股淡淡的药味夹杂着墨香味席卷她的鼻尖,手臂火辣辣的灼痛感触及骨骼,蔓延至血肉,她抽泣着,却被轻轻拢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那人用温柔得无法言喻的好听声音,轻声在她耳边说,“有我在,眠眠。”
眼角滑落的眼泪被一个温暖的指间拭去,随即是柔软的触感,有些微凉,夹杂着压抑而深重的气息。
那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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