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多看些再走。”
另一边的刘钦章便立刻抢先道,“我也不走。”
李随行了个礼,“学生在此看更专心一些。”
裴晏卿紧接着行礼道,“禀报司业大人,学生也在此多看一会儿。”
“……”崔应观手指缓缓捏成拳,脸上带着笑,“辛苦了,诸位。”
江眠月不管他如何,兀自认真翻书,仔细看着是否有错漏之处。
夜渐渐深了,刘钦章有些熬不住了,他不仅困,而且无聊,这书他看来看去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此次来参与校书,完全是看到江眠月要去,才报的名字。
如今这天气冻得要命,江眠月又只看书不说话,他觉得继续留着也没什么必要,便开口喊道。
“江监生?江斋长?”
江眠月转头疑惑看着他。
“回去吗?这么晚了,我送你。”刘钦章道。
正在不远处干活的崔应观浑身一僵,看向那刘钦章。
这帮男监生……简直是将对眠眠有意思写在脸上,生怕别人发现不了吗?
“不必了,多谢。”江眠月拒绝的有礼有节,“你先回吧刘监生,时辰不早了。”
“那,那我先回去了。”刘钦章着实扛不住,与崔应观行了个礼告辞后离去。
崔应观眯眼笑着与他打招呼,眼中却没什么笑意。
不久后,李随也撑不住,打道回府。
崔应观便看着江眠月与裴晏卿坐在极为靠近的位置上,二人都身子端正,低垂眼眸认真而安静地看书,看着仿佛一幅和谐的画卷。
他便想起自己从前与江眠月共同读书时。
那时有了好书,他便与她分享,二人共读一本书,也是如此,沉浸于书中,读完了一册之后,江眠月便会长长舒口气,抬眸笑着看他,“你先说。”
那是他最怀念的时光。
那时的她不为人知,只有他知道她丰富的内心与卓然的品质,知道她是被埋葬的瑰宝,是蒙尘的珍珠。
如今她展现于众人前,那样优秀而完美。
崔应观胃里灼痛,捏着手中的书,一股强烈的酸涩涌上心头,心头却更加纷乱不堪,不知前路何处。
江眠月终于累了,她疲惫又冷,有些撑不住,便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我先走了。”她看向裴晏卿,与他说了一声,“你也早些回。”
裴晏卿微微张口,刚想说送她,便感觉一道灼人的目光从一旁传来……是崔司业。
裴晏卿担心自己对江眠月的心思被这位崔司业看出来惹出麻烦,便只简单点了点头,开口让她路上慢些,然后继续坐着看书。
崔应观看着江眠月离开,眯了眯眼。
若是自己现在跟上去,那这位裴晏卿也会一道走……他便选择了站着不动,继续盯着裴晏卿。
裴晏卿乖巧的继续翻书,看得极为认真。
外头极冷,天气寒凉。
江眠月一出门,便冻得一哆嗦,快步往外走,刚走两步,便差点滑倒。
白日暖些,化了的雪如今都结成了冰,实在是滑,她看着黑黢黢的天空和漫漫长路,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
原本她以为自己会这样孤零零的走回勤耘斋,却没想到不过一会儿,她便听到身后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
“眠眠!”尹楚楚喊道。
江眠月脚步一滞,转头惊喜的看着她。
“这么巧。”
“是呀。”尹楚楚上前搂住她的胳膊,“太冷了!”
江眠月便见着诸位监生都哆哆嗦嗦的从彝伦堂走了出来,最后便是祁云峥本人。
他仍是那一袭黑衣,在夜里依旧惹眼的很,修长伫立在雪中,在雪地中走路,却极稳。
可彝伦堂里头依旧亮着,应当是裴晏卿与崔应观二人还在里头。
江眠月也没有多想,与尹楚楚互相搀扶着往前走。
其他监生走得快,很快便不见了踪影,慢慢的,兴许是腿长走得快,祁云峥也跟了上来。
“祭酒大人安好。”江眠月朝他简单行了个礼。
祁云峥脚步微微一滞,放慢脚步,自然的与她们二人脚步保持一致。
“祭酒大人安好。”尹楚楚也笑着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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