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喊过,贺思珩也没立刻起身。他静静待了一会儿,才低下头捏了捏鼻梁。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看向榻上的薛霁真:“喂?”帅账里其他人先是一愣,然后接二连三开始哈哈大笑:“这小子,让他演做恶梦,他倒是睡得很香啊!这像话吗?快把他喊起来吧,不然咱们把蜡烛吹了、把暖气也关了,冻住他这头小猪!”《玉门雪》用的是蜡烛打光,蜡烛一吹,氛围真来了。薛霁真甚至卷着披风和被子翻了个身。“来真的?”贺思珩喊了三四遍,忽然逗他:“烤苞谷的出摊了!”薛霁真薄薄的眼皮下眼珠子转了转,接着,小扇子似的睫毛也跟着抖了抖,他终于恢复了一点力气,用一只手撑着坐起来——“真的吗?别骗我,我要两个,烤焦一点更好。”“烤苞谷没有,你再睡下去,烤小乳猪可以有。”听到这句调侃,薛霁真才拥着被子和披风彻底坐直,他看向郭令芳,满眼怨念:“我累了休息一晚倒算了,我们雪美今天来来回回跑了二十多趟,中途就吃了一兜干草,马场那边不给她补点好吃的吗?”拍完了的郭导好说话:“补补补,什么都行!”就是这场戏后,贺思珩觉得他和薛霁真的“感情”也跟着回来了:也许是戏份剧情推进到这,李稚也终于在真正意义上和六王统一了战线,成了并肩作战的姐夫和小舅子组合;也许是两个人都在向前看,看清了叶公子这个人不值得成为一段新关系的阻碍。总而言之,薛霁真愿意和贺老师好好打招呼了。当天后半夜收工下戏,阿kar和贺思珩说:“半个小时前,小真点赞了你今天下午发的照片!算了,他只是点赞了,也不用回复了。”这是明确的“破冰”迹象,阿kar很激动!但贺思珩有那么一瞬间无语:“你是老板我是老板?”你小子,在教我做事?阿kar理所当然地道:“本来嘛~”他和缸子关系好,平时八卦也没少聊。阿kar从前分不清港圈和内地娱乐圈一些具体的规则,但现在他懂很多了,像这种互动,但凡薛霁真转发了,或者评论了,贺思珩再去回复都会好一些。可单单一个赞,能怎么回呢?怎么回都显得……显得不合适。就好像贺思珩有多着急似的,明明他的咖位更大啊!“好吧,下午等戏那会儿大家都在,其他人已经在评论区夸过你了,也许是小真不知道怎么夸了吧。”贺思珩:……“如果你现在没事儿做,就去后勤组那问问还有没有苹果,要汁水多、脆甜脆甜的,不要粉质果肉的。”阿kar明知故问:“你要吃吗?”
“再问扣奖金。”哪怕有了扣奖金的威胁,阿kar还是要说出那句话——“可雪美最近都和黑仔玩,还愿意让她吃整个苹果。”“扣500!”直到腊八节那天,剧组专门放了半天假。郭令芳和康师民联合请客,在镇上包了个还算过得去的酒楼,热热闹闹开了四五桌席面,考虑到剧组演职人员的南北方差异,过节的特色吃食也都准备到位。薛霁真一边坐着汪裕,另一边是柳毅,他们都喝了酒。而喝了酒的人,身上难免有些酒气。这是薛霁真难以忍受的气味,尽管他自己也喝了点。又等了会儿,看席上吃得差不多,聊天的都嗨了、喝酒的微醺了,也是时候撤退。薛霁真刚想打电话喊楼下的缸子一起走,就在楼梯口看到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有男有女,穿得不太厚实,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刚想走上前问呢,阿kar已经拦住:“怎么混进来的!”紧接着,一楼也有工作人员猛地惊醒,警惕地上来阻止这些私生,几个人挤在不算宽敞的过道里,一边赖着不肯走,还有人想要趁机多拍点照片。薛霁真喝了两碗米酒,正是脑子发懵的时候,后头忽然有人掀起他的帽子、兜头罩下来。眼前倏然一黑,接着整个人被揽着肩膀转过来。“傻不傻啊,什么都要看个热闹?”薛霁真迟钝地扶了扶帽子:“啊?”“是跟拍的私生,你还想凑上去打招呼?”贺思珩给他倒了杯热水,热度透过纸杯传到薛霁真手上,他缓了缓,脑子稍微转过来了。“噢,谢谢贺老师。”缸子两步作三步跨上来,给他拿了口罩:“走吧。”阿kar从窗户看像楼下门口的停车坪,转头对自己的老板道:“向副导开车带他们走的。私生的事情应该是康导助理在处理。”贺思珩点点头:“让人在酒店再排查一遍吧。”“噢,那今晚这事要不要收个尾?”……收尾?贺思珩略怪异地看了眼阿kar:“拍到谁醉酒的丑态了吗?还是拍到谁随地丢烟头?又或者谁和谁抱头狂甩舌头?什么都没有,你钱多到没处花了?”阿kar一噎,暗地吐槽:你自己讨厌小报狗仔的嘛!康导那边怎么处理的私生,薛霁真当晚没细问,一直到第二天各种头版出来,他才知道:被两碗米酒灌到恍惚的自己,在别人的镜头有多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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