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从前,他多少得打听几句。比如叶旻最近在忙什么,章哥是什么原因请假,顾巍为什么冷脸,偶尔失去踪迹的孟禾平做什么去了……现在么?无所谓!设想过最坏的结果后,好像一切都变得可以接受了。当然了,反过来接受不了薛霁真态度变化的也是这几个人,所以有好些个瞬间,薛霁真一度演不下去:他觉得这种行为很傻,不能戳破,还得对着对方装傻。从前,薛霁真觉得十天根本不够用。现在,他真心希望这一天能快点到来。彩排当天中午,伍勖洋打来电话,问起弟弟的近况:“这两天还好么?”薛霁真疲惫到说不出话。“不太好,哥哥,我发现和人装傻真的很难。”好几次,他想揪着对方衣领子问:你凭什么还能这么若无其事来和我说话,我看起来是不是很傻很好骗?“忍忍吧,决赛夜你该高兴的就高兴,其他的……”说着,伍勖洋自己都笑了:“我看超话,很多真丝最近都在烧香拜佛,他们在祈祷你顺利拿到第一名出道,哈哈,真是好傻的一群人。”如果不傻,又怎么会挑中最没靠山的倒霉蛋呢?薛霁真眼睛发酸,只能快速眨眼缓解这种感觉。“怎么不说话了?算了,哥哥提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咱们和《风尚男士》那边谈好了,确定有你的一张封面,咱们去q市海边拍大片,你小时候不是说想去海边么,这下能去了,高兴不高兴?”“……高兴。”伍勖洋不舍得挂断,但更不愿意耽误弟弟的时间。他算着差不多的时候说再见,临了又急急忙忙告诉对方:他和缸子、才华哥他们还在持续谈别的合作,让薛霁真放心。“好,我放心,明天我也会好好表现。”挂断电话,薛霁真把脸蒙在交叠的小臂上,他并不是想哭,而是忽然觉得好累。明明终点近在眼前了,最后这几步却沉得宛如千斤重,每抬起一步,都要耗费全身上下的力气,一步过后又得重新积攒力气,才能继续下一步。他在心里问自己:有没有为此刻后悔呢?如果没有参加选秀,薛霁真这会儿还是个大学生,每天上课下课,打球兼职,偶尔参加社团活动,放小长假了就和哥哥出去爬爬山、四处逛逛。如果遇到了喜欢的人,或许还能甜甜蜜蜜地谈一场恋爱。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快乐又充实。可这段时间,薛霁真也是真正感到过开心的。
甚至是,很多个瞬间他感受到了无限的感动,以及说不清的成就感。他意识到自己的人生还有第二种可能,意识到生活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只要愿意去改变,就能过成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样子……但如果时间回到那一天,薛霁真还是会接下星探的名片。因为,他想改变。19岁的薛霁真,想要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彩排在一种几乎所有人都微妙神游的状态下结束了。非要说全场谁还比较在状态的话,那只可能是薛霁真。他拿着手持麦克风时的姿态、带着恰好到处的喑哑嗓音,以及整个人垂眸演唱的氛围,和b面曲《扬花》有种说不出的契合感,再配上从舞台高出洒落的细小花瓣,对比正式演出效果也不差什么了。唱完后,几位导师照例轮流点评指正。薛霁真站在b组最中心,面色沉静,看不出多少喜怒。同一时间,顾巍站在台下,有种令他心慌的感觉蹭蹭地往喉咙口冒,他知道自己明晚大概率比不过薛霁真,但……但事情总会有转机的,如果有那样一天,顾巍希望和这个少年重新修复感情。走完除了票数公开之外的全部流程,全场原地解散。“小真,等等——”薛霁真只顿了一秒,又继续朝前走。叶旻追上来,强行拉着人一路往安全通道跑,直到拐到监控死角才停下来。“你、你这几天一直不跟我说话。”他还先委屈上了,钳着薛霁真的手腕不放。“想听我的实话吗,叶旻?”薛霁真抽回自己的手腕,随意甩了甩:“你丧失了热情的同时,还丧失了责任感,不管你自己有没有意识到。我想说,我们已经不是一路人了。”叶旻神情瞬间慌张:“我……”“我说错了吗?”“没有,是我的错。”叶旻从未像现在此刻这般狼狈又慌乱,他甚至不敢去看薛霁真毫无波澜起伏,以至于显得过于淡漠的眼睛,“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说。”“那就不要说,明天直接让我在全国观众面前丢脸。”毫无疑问,叶旻是突破口。这也是薛霁真忍痛在他面前直接撕裂伤口的原因。“你们所有人都是留了后手的聪明人,只要我一个傻子,拿着一个毫无用处的名次,异想天开地做着不可能实现的美梦,我以为全场都将为我欢呼,结果是所有人等着看我的笑话。回头你还能和身边的人调侃:看,这就是薛霁真那个傻子,他拿了第一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什么都做不了!”“不、不、不!不是的小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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