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吗?”施绵存疑,这几个月来,她与严梦舟常常闹不愉快,见面没话说,怎么朝夕相处啊?想一想就让人窘迫。
“是这样的,还有、还有就是……”菁娘也磕巴起来,“……洞房……这事不急,等你的病好了再说……对啊!”
菁娘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你的病还没好呢,哪能做那种事?得去提醒十四一下!小姐你就在屋里,累了就先躺下,我去那边一趟。”
菁娘匆匆离去,就剩下施绵一人了。
屋中静悄悄的,外面偶尔传来风声与鸟鸣声。
施绵坐久了身子乏力,不好意思躺下,就挪到床头靠着床柱歇息。
表面上看不出来,其实她心中忧愁极了,不知道事情怎么变成这模样了。或许菁娘提及婚期的时候,她该拖延几日冷静冷静。
现在婚仪已成,后悔也没用。
施绵想着想着睡了过去,时间无声流逝,感觉被人触碰时,她身躯一抖,乍然惊醒,看见身着红袍的严梦舟出现在眼前。
“去床上睡。”严梦舟道。满屋红绸,似乎将他的面庞染红了,双目犹如星河,在跳跃的烛火下闪耀着细碎的光芒。
施绵轻“嗯”一声,发现自己已到了床榻上,头上盖头与脚上鞋袜全都不见,莹白的脚背露着,被火红的床褥衬着,白得刺眼。
她把脚缩到裙子下,低声道:“还没洗漱呢。”
“那我去喊菁娘来?”
施绵点头,严梦舟往外走,路过圆桌停步,转身倒了两杯酒又走了回来,道:“先喝了交杯酒。”
床榻边缘下陷,严梦舟坐下时,施绵悄悄往里斜着身子。她听严梦舟的声音很平静,见严梦舟的动作很稳重,仿佛成亲这事未对他造成一分影响,于是跟着尽量放松。
施绵深吸气,抬头,目光凝成一股丝线,聚在酒盏上。
将酒盏接到手中后,二人一个跪坐在床榻上,一个侧身坐在床边,生疏地完成了交臂的动作,稍一沉默,严梦舟举起酒盏送入口中。
施绵余光看见,连忙跟上他的动作。
饮酒时两人离得更近,袖口纠缠,严梦舟手臂上的热气传到施绵身上,她脸颊发热,目光一转,落到严梦舟泛红的耳尖上。
他也不好意思吗?还是喜烛照的?
施绵还想去看他的脸,又惧怕他也正在看自己,恐慌中闭着眼专心饮酒。
酒是菁娘自己酿的米酒,甜滋滋的,沁人心脾。
大概是酒水带走了些心头的灼热,两人手臂松开后,施绵试探着去看严梦舟的脸。严梦舟没给她机会,收回她手中的酒盏就转身出去了。
不多久,换了菁娘过来。
菁娘一边服侍施绵洗漱,一边唠叨,“十四把婚书拿给我看了,我认识的字没几个,不过那是袁先生写的,一定出不了错。写得可真漂亮,待会儿十四该把婚书给你了,你可千万要保存好。其他的我也都和他说过了,你放宽心,一切都跟以前一样……”
施绵只听不说话,上榻后一翻身面朝墙壁窝着了。
房门开了又合,她听见了窸窣的脱衣声、玉钩碰撞声,床幔一落,榻上顷刻变得黯淡。
随着床榻的震动,被褥的一角被掀开,一个带着清淡水汽的身躯躺在了施绵身旁。没触碰到她,但是热气一股股地往她背上扑,让施绵有一种被人从身后拥着的错觉。
她心跳加速,呼吸加重,双手紧攥着被褥,觉得喉口有东西堵着,她快要无法喘息了。
心慌中,身边人下了榻,施绵趁机低咳并大口喘气,听见箱柜翻动声停止,脚步声向着床榻走来,赶忙假装平静。
严梦舟重新抱了床褥子,狭小晦暗的床帐中,两人各自有了点私人空间,让施绵呼吸平稳几分。
帐中静悄悄,除了外面整夜不熄的喜烛投来的光线,施绵感知不到与既往相异的任何动静。
严梦舟还在她身旁吗?在的吧,她没听见下榻声。
施绵闭着眼假寐,时不时咳一两声,等了很久很久,她觉得严梦舟该睡着了,搂着被褥悄悄向床榻外侧看去。
“怎么了?”严梦舟的声音立刻传来。
施绵这才发现他不仅没睡,甚至根本就没躺下,正石雕一样屈着腿靠在床头。
光线暗,她看不清严梦舟的表情,从他的动作中知道他在看自己。施绵强行不让自己转回去,假装从容地躺平了,低声问:“你在看什么?”
“婚书。”
施绵记起来了,是的,是有这回事,菁娘还让她好好保存呢。她右手压在胸前的褥子上,左手伸出,问:“我的呢?”
严梦舟手中一封通婚书,一封达婚书,掀开条帘缝让光线透进来,将后者找出递给她,然后拉紧了帘幔。
昏暗的榻上,施绵能看清的只有闪着光点的金箔纸,无法辨清上面的字迹。
就是这薄薄的两张纸,将他俩锁在了一起。
严梦舟望着单手举着婚书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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