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影射他不像皇子。与十三直冲人天灵盖的讥讽对比起来,他愚拙的暗讽如同一粒微尘落在广阔海面,激不起半点风浪。
严梦舟旁若无人地从他面前走过去。
有时被人忽略也是一种鄙视,叶寻瑜眼中含怒,看见跟在严梦舟身后的内侍捧着酒水,又道:“父皇对四皇兄当真是偏宠,哪回入宫不是给你珍宝古玩,就是酒水茶器。”
严梦舟停下,淡漠地扫了他一眼,一抬下巴,道:“你喜欢?那送给你。”
内侍得令,将酒水递到叶寻瑜随行人手上,后者被迫接下。
叶寻瑜最厌恶严梦舟的就是这一点,景明帝喜爱美酒,这几年越发痴迷地纵酒享乐,对待臣子最大的奖赏除了珍宝就是美酒。
别人得了佳酿欢天喜恨不得供奉起来,严梦舟随手就能送人。景明帝知晓了,也只说他年轻率性,不懂品味仙酿。
“四皇兄若对姑娘家也这般贴心,就不会婚事至今未定了。”叶寻瑜挖空心思想要刺他,“听闻静安侯府的二小姐被四皇兄提了一句,就吓病了,皇弟当真替四皇兄头疼……”
叶寻瑜影射的话说到一半,人已走远了,他恨恨收声,转头去拜见景明帝。
刚摆脱叶寻瑜,后脚严梦舟就碰见了太子。太子刚严皇后那边出来,道:“既然入宫来了,怎的不顺道去给母后请安?”
严梦舟敷衍道:“有事。”
太子与他同行一段路,出了宫门,停在车撵旁,温声道:“可是还与母后生气?她都是为了你好,那静安侯府的二小姐出身低微,相貌平平,是配不起你的……”
半个月前,严皇后再次提起给严梦舟纳妃的事,严梦舟顺口说听施茂笙提起过他有个表妹,据说不错。
严皇后头一回在他嘴巴里听见姑娘,命人一查,发现是静安侯府的养女,还与施茂笙有些暧/昧。这种女子是决不能给她儿子做皇妃的,侧妃也不行,于是她在景明帝跟前感慨了几次施茂笙求而不得的情愫。
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景明帝给足了她面子,不出几日,给施茂笙与周灵桦赐婚的圣旨就下来了。
之后周灵桦重病的事,传来传去,不知怎么的,就传成被严梦舟惊吓出来的了。
对此,严梦舟乐于承认,其余的,他如实否认,“你想多了,我对她没有半点情愫。”
“如此便好。”太子将信将疑,反正周灵桦亲事已定,他就不在这上面多费心思,与严梦舟道,“严狄表弟的婚事也将近了,可备好了贺礼?”
严梦舟深深看他一眼,意味深长道:“我备了,舅舅未必肯收。”
太子微不可查地僵了僵,很快道:“礼不在重,只要用心,舅舅与严狄都会很欣喜的。”
“但愿如此。”严梦舟发自内心地笑了。真有意思,几个人心知肚明的事情,宁愿忍着憎恶来往,也没一个出面挑明。
与太子分别前,严梦舟忽然记起一事,喊住他问:“你的太子妃是你自己选的,还是父皇母后为你选的?”
太子坦白道:“皇家事即天下事,不可率性而为。”
那就是皇帝皇后为他选的了。
严梦舟回到王府,隔了三日,得知装病的周灵桦已被送回静安侯府,与府中侍卫吩咐完接下来的事情,他就启程去了小叠池。
小叠池里,东林大夫与十三正要外出,一走就是近一个月,为防意外,所有零碎事情都叮嘱了一遍,尤其是施绵的病,千万要静养。
十三罕见地对施绵和善了点,道:“把我的狗照顾好了,饿瘦了或者病了,以后你就真的再也别想碰它了。”
施绵全都好声好气地答应下。
送走二人不到两刻钟,施绵正在与池水边看书,严梦舟就到了。
池水边的竹子很高,日光半遮半露,在空地上洒下斑驳的影子。地上架着张软榻,施绵倚在上面,左边是卧着晒太阳的黄狗,尾巴甩来甩去,右手边是一张小桌,桌上放着茶点与几册书。
听见竹楼前传来菁娘与严梦舟说话的声音,施绵假装睡着了没动弹。
“……一切顺利,路上遇见十三和东林大夫了,陷阱也检查了,没被碰过。”
菁娘问:“这回待几日?”
“日。”
“这么短?我还想着师父外出,小叠池清冷,想让你多留几日陪我家小姐说话呢。”
说者状似无意,听者心潮涌动。施绵肩膀缩了下,把眼睛闭得更紧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等了许久严梦舟才回答,“府中有事。”
“啊,那没办法了。”施绵是失望还是轻松了,她自己都说不上来,反正菁娘很确定是失望的。
菁娘将施长林的来信也模糊与他说了说,自以为严梦舟还不知道施绵的身世,带着些小心思试探道:“我家老爷若是回京来,小姐定要跟着回去的……”
没见严梦舟有动静,菁娘清清嗓子,换了个话题,“对了,下回再来,给我家小姐从京城带几个话本子解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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