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出发前,白铮看见小姑娘安然无事,一直紧绷的情绪放松下来。
“他们找你说什么?”
苏南煜略微迟疑。
按原计划,这一趟只是探路,可情势比想象中复杂,接下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她想直接把人救回来。
就算有顾兴的人在外配合,她一个人恐怕也做不到。
白铮是否可用?
她往白铮身边凑了凑,踮脚贴在他耳边。
“他们说,我是比之前更好的‘货’,想要立刻带走我‘投入使用’,我说我是你的人,如果他们想破坏交易的话……”
她退回来,眨眨眼,“是你惹的事,你可要保护好我。”
使这种伎俩,她毫无压力。
车平稳地驶出收费口,白铮不自觉地用指尖叩击方向盘,显然,他很焦虑。
“白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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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差点没踩稳油门,“你知道我是谁?”
“你也没用心瞒吧?”
他无言,等着她的下文。
“为什么做这种事,卖女孩,送去控制她们的毒品,这笔生意似乎算不上赚钱。”
“……”
“如果涉及你们锐铮会的机密,可以不用说,我只是好奇你的动机。”
“……”
白铮有种想要捂她嘴的冲动,但现在他不能停车。
“没什么很复杂的理由。”
他妥协了,缓缓开口,“我憎恨这个城市,我想毁掉它,罗澹找上我的时候,我同意了。”
“什么?”
“江宁市是你的家,可它是我的地狱,禁止贩卖人口——它怎么不早禁?”
“那些人把我从临淮卖到江宁,关在牲畜的铁笼里,用链条拴着脖子,他们都没有受到惩罚,等我回来想要报复的时候,我已经不记得那些人长什么样子了。”
“但我记得你,这场报复与你无关。”
苏南煜很仔细地打量白铮,在此之前她没这么做过。
他其实很年轻,有点瘦,那张板着的脸一副谁欠了他钱的样子,沉稳,冲动,矛盾的气质同时在他身上体现,就像从少年时期的某一天,沿着时间轴,一瞬间拉扯到现在。
就像她。
资料上说,他19岁,是临淮蘅家的独子,只比她大几岁,万千宠爱养尊处优。
“那我还真幸运。”她接了茬,没评价更多。
她已经过了“听了悲惨故事就会共情对方”的年纪。
是很惨,那又怎么样,被贩卖的女孩也很惨,她也很惨。
也许最开始,能以公理衡量对错是非,时间久了就变成全然的立场,再谈对错会显得很恶心。
她杀人是她想要对方死,不是对方有什么“取死之道”。
天边几乎看不见太阳了,低处的云泛着粉红。
彻底天黑之前,他们到了指定地点。
“要小心。”
白铮蹙眉提醒她,按照路线图行进,居然到了九号会所,他算半个临淮人,对这地方不陌生。
九号会所地上的部分,是客房、宴会厅、餐饮等等基础接待服务场所,对标五星级酒店,占地面积极大,配备泳池和高尔夫球场。
地下则是拍卖场,规模在全国都排在前列。
原来是罗家的产业。
九号会所门口停了辆黑武士,下来了个黑西装披长款大衣的男人,大约叁十来岁,漫不经心地对助理说着什么。
大概是罗澹。
“在想什么?”
苏南煜扯了扯嘴角,“在想,这人是不是刚从漫展出来。”
毕竟她真没见过,谁在现实中穿成这样。
片刻她恍然大悟,一拳打在手心,看向白铮。
“怪不得你们两个聊得来,乌鸦聚会。”
“……”
说话这会儿功夫,罗澹已经走到两人面前。
面相挺大气,可惜不是她的菜。
“白铮,这位是?”
白铮默不作声,握紧她的手。
“原来如此,我为你——和这位小姐,安排了晚餐,你来得巧,餐后有余兴节目。”
罗澹语速很慢,没有高高在上的意味。
这让苏南煜心中一跳。
他这副模样,是放松的表现,有点像在正厅里听她述职的苏南瑾,意味着他对此地有极强的掌控力。
罗澹聪明、眼光毒辣、手段层出不穷,且实打实比她多活了一倍的岁数。
不好对付,也更有趣。
包厢内,罗澹和白铮你来我往地谈着什么股票、汇率、国际形势,她生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拼命往嘴里塞食物。
餐后,罗澹让人给白铮取了两张票,楼下拍卖会的贵宾席。
“拍品没什么新鲜的,不过开场节目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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