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她头痛欲裂。无数模糊的场景在眼前来回晃过,刺耳的嘈杂的声音让她感到厌烦。不是什么好兆头。现在已经很晚了,瑾帆会只有训练营还在继续运作。她走到房门前,忽然,带着机械音的一阵诡异旋律从上方的扩音器里传出。静谧的恐怖悄无声息地爬上她的后背,熟悉的旋律让她瞬间仿佛回到了那一天。她如坠冰窟。跟在苏南煜身后不远处的顾泽脸色一变。该死!他快步追上苏南煜。“阿煜,你……”苏南煜按住胸口,扶着墙壁,双眼猩红,克制着疯狂滋长的杀意。“滚。”“别跟着我。”这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她踉跄着,朝着一个方向跌跌撞撞地跑去。顾泽脚步一顿,最终还是站在原地。这是,第十关任务的提示音。和那件事有关的,都会让她成为惊弓之鸟。从她掌管瑾帆会开始,这段音乐就被禁用了。与其无意义地陪着苏南煜,惹她不快,倒不如去查清楚,是哪个糊涂蛋如此胆大包天。……杀了他,杀了他们,杀了所有人,杀光,全都杀光……巨大的恐慌和恨意包裹住她,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模糊的记忆碎片,此刻却将每一帧清晰地在她眼前回放。疼痛,屈辱,腥臭的味道和恶心的触感。冰冷的水泥地面和逃不出去的围栏。呜呜作响的排风机,闪着红灯的倒计时牌。她眼前的景象与那天一般无二。假的,那是假的!不论理智如何嘶喊,她都无法向既定的方向迈出去一步。她挣扎着,摸索着。匕首,她的匕首。在这儿。她狠狠朝左臂划过去。温热的血液溅在她脸上,眼前的景象突然被撕开了一道裂隙。她奋力的往前跑。走廊,左拐,前面,第叁间。那一幕在眼前卷土重来,她就故技重施。她爬到门前,拼命砸着门。一切都在眼前重演。真的也好,假的也好。她只要活着。……医生正在房间里,喝着啤酒,翻着书。
忽然一阵不要命的砸门声。他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拉开门,苏南煜倒在地砖上,浑身都是血腥味,歇斯底里地哭着喊着。喉咙里勉强发出一个不甚清晰的音节。“药……”他立刻从桌子上的暗格里找出一粒药,蹲下身,压制住她的手脚,捏着她的下巴,将药喂进去。这一次的幻觉似乎比以往都更加强烈。她在地上翻滚着,朝着空气拳打脚踢,哭喊着,咬破嘴角,弄得到处都是血。医生拿出两副金属镣铐,强硬地绑好她的手脚,迅速走进隔间配制镇静注射剂。注射器将药液推进她淡青色的血管。医生拿钥匙解开镣铐,坐在床边,把她按在自己怀里。苏南煜痛苦而急促地喘息着。大约两叁分钟,她的呼吸逐渐放慢,眼神有了焦距。全身都在发抖。“苏南煜。”医生按着她的肩膀,强迫她和他对视。“看着我,别躲,我让你睁开眼睛看着我——”她挣扎着,躲避着。“不想死就看着我!”她喘息着,压制着混乱的精神,眼神茫然地盯着医生。“我是谁?回答我,我是谁?”苏南煜张了张嘴,用熟悉而陌生的方式发出声音。“医……医生。”“你是谁?”医生继续问。苏南煜从一团混乱的思绪中找出一个答案。“苏南煜,我、我是苏南煜。”“你现在在哪里?”她下意识环顾四周,艰难、缓慢地道:“你的房间?”医生终于松了口气。她已经从幻觉中清醒过来,就是还需要时间调整适应。他拿计时器定了十分钟。计时器一响,他走到床前。苏南煜抬起头,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嗓音沙哑,有气无力地道:“谢谢。”“待够了就滚回你的地方去。”医生说完,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见苏南煜抬起左臂,朝他又说了一遍“谢谢”。他蹙眉,仔细一看,黑色的长袖已经被匕首划烂,被血液浸湿。“……”不让人省心。——————————医生,起来加班啦~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约翰·斯坦贝克的《罐头厂街》,派对的第二天清晨,医生到李忠的小店买了一品脱啤酒。“开心?”李忠问。“开心!”医生说。那段文字,始终令我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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