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名字,直到我的师傅那天在祭典的广场捡到我为止。
那个时分正值暮春,我的小名就叫小三月,再後来长大,成角儿了以後,我的名字成了椿葭。
戏园子里的训练让人jg疲力竭,几乎耗尽我的心神,练姿势疼,做错被鞭策了的时候疼,夏天太yan正大,汗水渗进伤口的时候疼,冬天更甚,双手有时候还会添几些额外的冻伤。每当我难受得不行的时候,就会想着柊澜,他现在是什麽感觉?过的生活是怎麽样的,和我一样每天每天马不停蹄的练习什麽吗?还是在哪里的台上,孤单的跳着自己一个人的祭舞呢?
我们戏楼开在江边,名字就叫江河流,人来人往的是个开店的好地点。不只管看戏,整间做大了包含茶馆饭店,甚至於各种接洽的生意,他们说,是我把戏楼唱大的,谁都知道城西那有个惊人的小旦角,直把戏段子唱出活跳跳的生命。
师傅总笑呵呵的说,他和我有缘分,年纪大了,凶不起新来的小朋友,以後店面让我顶着做得了。
我不清楚自己是唱出了什麽花儿,我只知道,当我第一次站上台子,整个心思都澎湃了起来,身段跳起来的时候我总是一次又一次的想起柊澜。
「椿葭今天唱吗?」在後台的时候,我听见有人拦在我路上低声交谈。
「你说我们楼的旦角吗?今天……」一个打杂的夥计愣是没回答上来。
我还没更衣上妆,手上抱着一大捧道具,穿着很普通的红se常服,头发也束得很随便,乍一看没人认得出来,应该说我从来没让人知道我台下的样子,我想可能甚至不会有人知道那个唱花旦的还是个小夥子。
我低着头小心脚下,也没空多做关照。
「唱呢,唱得可好了,游园惊梦的段子吧可jg彩了。」我随口答道,赶紧错身而过:「让让,我忙着呀客官。」
「好,麻烦了。」他往後退了一步,好像笑了一下。
七年了,这样的日子,我局促的叹了一口气继续投入工作,准备上台。忙碌而努力过活的日子里,我只再远远的看过柊澜两次,还是小时候趁师傅不注意,偷偷溜出去祭典看的,回来都挨了打。
七年了,他也该……卸任了吧?
他曾经,来过吗?年轻的,却彷佛无所畏惧的神,还那麽……年轻的人。
今天正好也是暮春。
「是哪处曾相见?相看俨然,早难道好处相逢无一言。」我吊着嗓子唱,满席的观众和楼上包间的客人都探出来看。
我仍然唱着,眼波逐流,脚下是熟悉的走步,t态是熟练的动作。
我养成了一个习惯,总是习惯自上台到谢幕之前的每一个机会,往台下寻找着什麽,虽然我知道自己很可能认不得他,他也没理由在。我也深知这种莫名其妙的行为愚不可及,却还是忍不住。
就如同我当年决定成角的冲动似的,好像在寻找什麽连结一样。
我抬首平视,又偏头把视线流转着下垂,手臂的动作划出优美的弧度,轻轻张开指间的扇面又收起,发髻上jg致细小的缀饰轻颤,浮夸华美的袖袍缎面是大红的,上面是极尽奢靡细致的绣花,相当夺人眼球。
莲步轻移,侧身甩袖。
我抬眼的时候一瞬间看到了一个人,靠着墙。
一袭藏青se的衣衫,披着狐裘。
来不及看清我又移开了视线,心头却莫名的狠狠一颤,柊澜——
不知道为什麽,我就是觉得自己看到他了。
我看到他了吗?
柊澜?
不自禁的想起那个雨夜,我愤然大吼後他放了手,专注的看着我的眼神、他替我转身回去的背影,那个时候的他,t态还是少年的纤瘦。
「椿葭!椿葭!」台下、整楼的观众在戏尾尽兴的捧场答好。
我连谢幕前抿唇微笑的嘴角都泛着苦涩。
我回後台的时候紧张得手指都在轻轻的发颤,明明练家子以後我所有的动作都稳定俐落了很多。我匆忙的更衣卸妆,眼角的薄红都来不及好好擦乾净。
「椿葭,台下挤了一票支持者央求说想再看看你,带了好多礼物。再出来一下吗?」戏团里的一个师弟冲着我就喊。
「不就一堆见了鬼的丝绸,今天没空!」我头也不回的大吼,忙乱的梳头束发,烦躁到不行。
「我如花似玉的师姐也太凶了……」
「我听到了小六子!谁跟你师姐,叫师兄!」我不满的喊了最後一句,踉跄的蹬着鞋子就要跑出後台。
「啊。」我突然想起来了就急煞住脚从楼梯上回头:「对了小六,你有看到一个披狐裘的高个儿吗……」
不测错位,鞋尖煞住了脚鞋跟不配合。
我倒ch0u了一口气。
一个趔趄,往下跌进一个人的臂弯里。
我ch0u搐了一下,胆战心惊的扶助自己,从人家的怀里站直。
「小心一点。」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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