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光。
平儿被她的脸色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都说薛蟠喝两口酒就不把人命当回事,但她服侍了凤姐这么多年,心里清楚得很,要说厉害,凤姐才是真的心狠,十个男人都未尝有她的胆大。但旺儿可是她心腹里的心腹,这么多年来给她办了多少事?要是连他也想动的话,凤姐可就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平儿素来知道她心狠,但当年在水月庵里管张金哥的事儿,姑且算是没料到张家小姐和守备公子是那么的知义多情,两条人命。尤二姐也可算是危及到了凤姐的地位,也算是她自寻死路。但要是主动对旺儿下手必须是给妈的。……
这厢平儿还在想着呢,凤姐却已经吩咐了下去:“叫王信来,给我娘家去封信。”
平儿听说是给王子腾夫人送信,倒是松了一口气,想道:“是了,王大人虽然没了,但他当年提拔了多少人?那些门生家客,有不少都还在朝为官,中间想来也是有些有情有义的人在的,若是王家太太开了口,也必定会看王大人的面子,把旺儿放出来的。”便赶紧去叫王信了。
凤姐见了王信,却是道:“你给我带个口信,给我哥哥王仁……”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通。王信也是浑身一抖,但是看到凤姐的表情,知道此事重大,必办不可了,便道:“奶奶放心,我一定把信带到。”
“速去速回,这事要是不成,咱们都没活路了。”凤姐狠狠地道。
这边凤姐在为了填账绞尽脑汁, 那边贾母和王夫人见宝玉人也清明了,和宝钗相处也算融洽, 放下心来,终于有心思忙活起来, 去回南安太妃的请。因上回南安太妃应承了她们去打听元春的事, 最后却什么也没问, 还忘了派人来说一声的事儿, 两家如今相处起来颇有些尴尬。但后来贾家也知道元春确实出了事,不好责怪南安太妃不敢插手管的。况如今王子腾、贵妃娘娘相继没了,不管是贾母还是王夫人, 都知道自家已然在走下坡路,如今王府还愿意同他们结交, 甚至结亲, 哪里还有回避的道理呢?故而约好了日子,收拾妥当, 赶着去赴约了。临行前鸳鸯夸贾母穿的衣裳好看, 贾母还叹道:“我和老太妃都这样的年纪了,若不是请的人是她, 我可不愿意出门。老姐妹之间,能见面说说话,喝喝茶的机会越来越少了, 还不一定有下次呢。”
鸳鸯吓了一跳,忙道:“老太太平白说这些话吓我做什么。您老人家是出了名的福寿星,要看着宝玉中举人、给您生重孙呢。”
贾母想到她描述的景象, 也跟着笑起来:“老了,老了,我也不强求别的,宝玉能平平安安的就行了。”
王夫人笑道:“老太太对宝玉那么好,他要是知道感恩,是该孝顺老太太,考个功名、生个重孙给老太太呢!”
婆媳二人梳妆打扮完毕,携手往南安王府去了。那边凤姐还在头疼,倘若探春好事将近,她的嫁妆肯定要从公中出的,她挪用了那么一笔去放利,如今却是不能像她原先打算的那样把月钱凑出来就好,别的慢慢打算了。非得把帐填平了才算数,否则太太她们给探春置办嫁妆的时候查出不对劲来,她这么些年的努力可就白费了,别人才不管她这么多年为这个家怎么操心呢,恐怕一句“祸害”就给打发了。偏生她忙得焦头烂额的这会儿,邢夫人还不满南安太妃只邀请了王夫人,来她屋里抱怨出气,又把当年南安太妃来家里玩,要见见女孩儿们,贾母只叫了探春的事儿拿出来说,怪她偏心大房:“你别不当回事,现如今你是靠着二房过活,但二房真正的奶奶如今也过了门了,我看她还惯不惯着你呢。”
凤姐听得烦躁,又不能顶撞,只得忍气听着。好在没一会儿,鸳鸯来她院里问一套茶具放在哪儿,邢夫人因贾赦纳鸳鸯作小一事被闹了个没脸,如今见了她犹觉得尴尬,只略说了两句话便走了。凤姐松了口气:“你怎么今儿个没跟老太太去南安王府?”
鸳鸯见邢夫人走了,也同凤姐笑道:“说是老太太离不得我,其实是我离不得老太太。南安王府也不是别的人家,太太带了那么多丫头呢,不用我忙。我还是在家里把老太太准备用的东西先预备下。”
凤姐拿了库房钥匙给她,鸳鸯道:“让平儿跟我一起去,回头直接把钥匙带回来。”她也是做久了事,知道忌讳。虽说凤姐信她,但是钥匙在她手上久了,丢了什么东西,她有嘴也说不清。凤姐笑道:“我叫小红陪你去,平儿正忙着呢。”
鸳鸯奇道:“她也是,好几天没见人影了,就这么忙?”
“过几天就好了。”凤姐含糊过去。
他们房里的事,鸳鸯也不便细问,叫上了小红,一起去取要用的茶具去了。王熙凤又等了许久,才等到王信回来,开口道:“仁大爷狮子大开口哩,说若是办成了,要奶奶把这次的生意分他一半。”凤姐皱眉问道:“一半?他怎么不去抢呢?都是荣国府的银子,挪去放的,他要是想插手,自己抠不出两个银子来?”王信知道她着了恼,讷讷地候在一旁,不敢言语。凤姐又思量许久,才咬牙道:“罢了,一半就一半,叫他务必办成了。”
原来那凤姐想,旺儿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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