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当着我的面特意嘱咐‘那是个杀神,离她远些’?如今你哥哥升了官,她们也不计较我是个急了眼能杀人的了,也不管我不贤良淑德了,个个都来贺。只是她们自己家人关起门来说什么,也不知道罢了。仗着自己的身份地位去压人固然不对,但要说身份地位没意义,就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黛玉叹了口气:“就怕到时候我去替二姐姐说话,还要被说仗着身份多管闲事。”
“没人敢说的。”韵婉笑道。
这轻轻的五个字让黛玉惊慌失措了起来。
许是因为刘遇出现在她面前时,总是称得上温柔有礼、风趣可爱的,因此她虽知这位皇子大人尊贵无匹、招惹不得,在他面前说话做事都需得小心一些,但也从来没有如此刻这般意识到,那是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手握着多少人生死前程的殿下。别说违背他,连议论他,都没人敢做。
茜雪给父亲守完了孝,又回到漱楠苑来做事,馥环果然把自己几件素净的新衣裳送了过来,茜雪自是感激不尽,问黛玉道:“环姑娘总算想开了,她穿上红的绿的衣裳,气色都显得好看了些。”
黛玉却头疼道:“虽是如此,我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好,怕是要有坏事发生。”
茜雪吓了
一跳,她知道黛玉一向是多心的,从前还在荣国府的时候,贾母、宝玉等就担心她想太多,会拖累了身子,但如今已经好多了。况便是她从前真的容易东想西想的时候,也不过是闷着头自己一个人生气,从不同别人说,如今都说出口了……连忙道:“环姑娘走出来了,该是好事,姑娘又何必拿没发生的事情来吓自己。”
黛玉捂着胸口,叹着气道:“馥姐要是自己走出来的,就好了。”
正巧此刻几栀听说茜雪回来了,来她们院子里玩,她们主仆也就把这话放下了。茜雪先谢过几栀后来替她父亲找药,几栀道:“谢什么,是我没用,没能治好令尊。”茜雪抹泪道:“我爹爹也病了这么久,一直用药吊着,他自己也苦,我们也没办法,要不是钱姑娘后来托人寻了药,他还吃从前那个,也活不到那时候,又更疼些。”
几栀摇着头道:“说到底,也是我本事低微,你不怪我就好了,你的谢,我却实在是当不得的。”
茜雪犹要说别的,黛玉拉着她道:“几栀是个大夫,这样的事她总要经历的,以后不知道什么样的病人、什么样的病人的亲戚朋友都能遇到,你让她自己想想吧。”
几栀笑道:“连玉姐姐如今都想劝我放弃么?”
“我倒不是劝你放弃,只是如今你在外坐诊的次数越多,我越知道你要承受什么,不忍心不舍得罢了。”她从前对那一行知之甚少,只晓得几栀以后是过不得清闲日子,免不得要吃苦耐劳的,后来又怕她一个女儿家在外抛头露面,要经受风言风语,或是别人见她柔弱可欺,为难于她。上回才知道,原来还有人把病人送去医馆,治不好后就怨恨大夫的。况几栀本就是个心软的女孩儿,成天面对着生死,有时候不用病人的子女责骂,她自己就在自责——对茜雪就是如此。
几栀道:“我晓得你疼我,但三百六十行,总要有人去做的嘛,我自以为还有些天赋,若是能救几个人,也算不辱师门了。”
她们正说着话,忽然见小茴香急匆匆地跑过来,看到黛玉也在,气喘吁吁地道:“姑娘,玉姑娘,出事了!”
几栀忙问:“出什么事了,看你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是张大哥在外头听说的,我估计连我都知道了,环姑娘不可能不知道。”小茴香声音都在颤抖,“张大哥在外头收账的时候听说的,南安王府的兵吃了败仗,王府的人都被抓了!”
黛玉“噌”得一声从凳子上站起来,总算是知道自己为什么知道一直在心慌了,她不由地问:“云大爷也被抓了么?那,那馥姐知道了吗?”
几栀忙拉住她,道:“你先别急,离得这么远,那边又是战场,消息也不准,以讹传讹也是有的。还是等等你们家的哥哥们回来,听听准信才好。”馥环那日高兴的样子她也是见过了,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如今看黛玉的模样,恐怕还与云渡有关,又是何必……她也说不出“便是他出了什么事,也和馥姐没什么关系”的话,只道,“打了败仗,可怎么得好,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黛玉也冷静了下来,又听几栀这一叹,不免又有些自责,想道:“是啊,若是南边失守,少不得要血流成河,百姓流离失所。大哥一向视兵民如自己的兄弟,我也应当把他的兵看作兄长才是,如今却只想着云渡的死活,确是我狭隘了。”
虽是如此,但馥环本来回家后心事就重,收到云渡的信才好些,若是云渡有个什么三场阿郎段的,她会不会崩溃,真的难说。
小茴香道:“张大哥说,
他知道了,环姑娘手底下其他的掌柜的,恐怕也知道了,他不晓得要不要告诉环姑娘,就怕有嘴快的,已经说给她听了。”
黛玉道:“几栀说得对,隔得这么远,也有传错了的可能,还是要等大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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