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好容易见了,却闻得此讯,恍如晴天霹雳般。
黛玉倒是知道,婶娘还是生气了,她捏了捏宋氏的手,又给紫鹃使眼色要她去劝住宝玉,免得这个一向任性的表兄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而后才柔声道:“婶娘坐下罢,可莫要折煞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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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的几位小公子都没跟过来,贾母不免添了几分遗憾,待问及林徥念书的事儿,不免又多了几分心思,指着宝玉道:“我家这小子,是被我宠坏了。他老子想他读书上进,可是每天不是打就是骂的,我只看着心疼,不让他管,现在也这么大了,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这几天先让他在族学里温书,寻思着给他找个好些的学堂。林家的六老爷在国子学,三公子的学业倒不必担心。”
“徥哥儿?他在国子监读书。说起来,国子监祭酒李守中大人家,听说还是贵府上大奶奶娘家?”宋氏解释道,“我们家太老爷原先官做到了知府,家里有个监生的名额,他两个哥哥都没有正经上过学堂,可不正好给他嘛。”
林征和林徹一个从武道,一个自幼负着“神童”之名,为人也多少有些不羁,前后换过四五个先生,后来自己考功名去了,倒没让人为他吟《伤仲永》,这兄弟两个真论起上学的功夫,恐怕还不如林馥环,更别提林徥了。
贾母些微有些失望,倒是意味深长地多看了眼李纨,只是李纨心里惦记着贾兰的学业,一时竟没留神老太太的眼色。黛玉在边上道:“婶娘别这么说,二哥同三哥听了都要不高兴。”好似在说林徹不用功、林徥捡漏似的。
宋氏笑着指了指她的嘴:“你不许告状。”
几个人又说笑了一回,鸳鸯亲自出去看了眼,回来说好开席了。李纨和凤姐忙要水洗手,服侍着贾母、邢夫人、王夫人等入席。贾母本怜惜她两个,平日里也不叫她们伺立汤饭的,因有客在,怕落了大家子的规矩,倒也没拦着,黛玉见了倒不忍,知迎春是不开口的,抬眼看了看探春和宝玉,想着他们帮着说一说,只是宝玉正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探春倒是看见了,只是犹豫了一下,微微摇了摇头,黛玉也只得不做声了。
那厢李纨正要给宋氏把盏,宋氏忙按着她的手:“已是叨扰,哪敢再劳烦你。要不说你们这样的钟鸣鼎食之家,规矩大门庭深,吃个饭也要立规矩,可是让我们都不自在了。”红杏同文竹亦在后面道:“我们太太一向觉得自斟自饮才有趣,平日里连我们都不大搭手的。”
王夫人敛笑道:“要说规矩礼教,你们林家这样的书香门第面前,我们可不敢造次。”
宋氏轻笑道:“我们家不爱拘着孩子。”
她这话也不算自谦,林家的子弟虽出类拔萃,行事却未免有些乖张恣意,偏林滹和宋氏一向觉得“别人家的孩子还在杀人放火呢,我家的一不仗势欺人,二不吃酒赌钱,三不纵情声色,说起来还比人家的更争气些,又何必叫他们束手束脚地委屈着自己呢”,只说那礼字遵圣人之言即可,所谓的大家风范,若实在不愿遵守,家里也不苛责。横竖林家子弟出人头地,也不是因为所谓的守礼循规。何况她扫了一眼宝玉,“守规矩”这件事,如果厚此薄彼起来,还是莫要拿出来吹嘘得好。
贾母从来知晓宋氏是个油盐不进的——上回为了接走黛玉,她甚至出动了永宁王。后来林海有书信回来,说是为了岳家这几年抚养女儿的恩情,分出一部分家财酬谢荣国府,那批财物竟不是贾琏带回来的,而是走了官道的镖局,那许多双眼睛看着,她也不好赖什么,更何况她是为了贾敏才养了黛玉这一场,若说要赖,也不像话。只是这几日家里为了修院子日渐捉襟见肘,难免心里就有了怨,甚至觉着林海特特走官道把那笔银钱送来贾府,也是受了林滹府上的挑唆,想着这样撇干净和这边的关系,独享她女婿的万贯家财,因而对宋氏也难免有些不满意。
偏黛玉似浑不在意的样子,同宋氏亲厚得很,席间宝玉说起园子里的翠竹掩映的院落,他虽不喜读书,吟诗作对还有几分歪才,说起那院子倒也引人入胜,直说黛玉定会喜欢,邀她午后同往。
黛玉并不见情:“我便这样贪玩不成?”
惜春冷笑道:“连我们都没进去过呢,倒是二哥哥进去玩过一回,听说里面有些厅舍的匾额还是他题的,宝姐姐也进去过罢?”
黛玉心里嗤笑了一声,面上淡淡的,拉扯着宋氏的衣角道:“这么说,我也觉得漱楠苑的名字虽好,不衬那满院子的杏花,可惜舍不得二哥哥写的那手好字。”宋氏笑道:“你那院子里其实有楠树的,可是后来杏花开得更好,它就不起眼了。你要换名字就换了它,你二哥哥的字瞧着好看,尽是前人之风,没什么好可惜的。”
既说到字,难免要把姐妹们同宝玉这几日习的字拿出来品评。贾母又问黛玉最近有没有读书,药有没有照常吃,又说最近才收拾出几匹料子,可以给黛玉裁几件新衣裳。黛玉只笑着回话,也不大应声,听说贾母要给她什么,也笑着回了,只说家里都有,倒是宋氏问了声:“从前玉儿身边服侍的几个,紫鹃我是熟的,听说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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