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正准备去清洗一番,李茂贞突然捧住了她的脸颊吻了下去,“阿云……再一次,好么?”
在她被轻轻按倒在床上时,她无奈地想:我还没同意……
……虽然她总会同意的。
“南山崔崔,雄狐绥绥……”1
李茂贞被戳穿了心思,失态地捏碎了酒杯,碎瓷片在他手心留下细细的血痕。良久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是如何知道的?”
袁天罡气定神闲:“本帅也只是猜测,如今看来是确有其事。”李茂贞兄妹虽然不凡,但还不值得他亲自起卦。草蛇灰线,伏脉千里,世间的感情总是有迹可循的。
果真如此,就更方便他拿捏李茂贞了。
袁天罡拨开眼前未动的酒杯。当世配同他把酒言欢的,唯有公主殿下一人,未来,也许会多一个李星云。“岐王不是对龙泉宝藏颇感兴趣么?本帅就发发善心,指一条明路:去十二峒,那里有解开龙泉宝盒的关键。”
“岐国立国未久,本王如何放心得下,弃国远游?不良帅若麾下无人,本王可令幻音坊高手听候差遣。”李茂贞曾经颇受李唐皇帝器重,是诸侯中少数清楚不良帅真实身份的人,对袁天罡一向敬畏忌惮。如今见他剑锋直指自己,暗自叫苦,谨慎客气地回复。
“岐王不若再考虑考虑。十二峒一行,不是岐王亲往,本帅可不放心。至于岐国么……令妹才略过人,本帅也会照拂一二,当保证岐王无后顾之忧。”袁天罡见他神色凝重,决定再添把油,逼他一逼,“令妹正值好年华,若是在此绚烂夺目之时,骤然凋零,天地悲怆,岂不可惜?”
以他的作风而言,这话的语气算得上柔和,但在李茂贞耳中如同晴天霹雳,令他不寒而栗。
阿云!阿云……他不敢设想失去她的可能。
他凭一腔桀骜意气,在天下间恣意放迹,连皇帝也要礼遇他几分,可遇上了袁天罡,还是孱弱得不堪一击,他的性命,他最珍视的妹妹的性命,全然操于此人之手。
他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荒诞疯狂的念头:倘若他也得了不死之身,是否就有机会与袁天罡斗上一斗?
李茂贞从梦中惊醒,睁眼瞧见妹妹靠在自己怀里睡得正熟,一言不发地搂紧了怀里赤裸温暖的女体,在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
阿云就在这里,谁也不能夺走她。
李云昭五感敏锐,但在哥哥身边格外安心,在他怀里蹭了蹭才抬起头,迷迷糊糊问他几时了。李茂贞瞥了眼窗外微亮的天色,在她额头轻吻,“还早,再睡一会儿罢。”
“嗯……”她头一歪很快重又睡着了。
李茂贞无法入睡,静静地闭目养神。
第二天清早,李星云见张子凡瞅了李茂贞几眼后,脸上表情精彩纷呈,心中惊奇,趁无人注意时勾着张子凡的脖子说几句悄悄话,“你小子这什么表情啊?”
张子凡纠结而困惑地瞥了他一眼,用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口吻幽幽道:“你不懂。”
他想了想,又道:“你们都不懂。”这个你们包括五叔、焊魃和侯卿。
谁叫各位最多算是大男孩呢?(以五叔和二位尸祖的年龄,大概得称句老男孩了)那种男人情欲得到餍足的微妙神情,只有他看得懂。毕竟他和林轩经常一起演练洞房花烛的流程。不过也不能肯定,万一是他心思龌龊,才看人举动暧昧呢?
李星云无语道:“你这话说了和说了似的,我要是懂还要问你?别卖关子,快说快说!”
张子凡斟酌了一下,觉得这猜疑委实惊世骇俗了些,自己不能直说,下了二婶的面子,只含含糊糊道:“从前若讷和我谈天说地,讲过他们那里的恋人陈情的风俗,一缕青丝系君腕,有心上人的年轻男女往往会把头发编进红绳里。”
李星云恍然大悟,但是只悟了一半,“也就是说女帝和李茂贞都有心上人?女帝我知道,可是李茂贞嘛哈哈哈哈!”他承认李茂贞无论相貌身份,都堪称当世无二,但脾气太不好相处,哪个姑娘能受得了他?
张子凡不想拆他的台,在心里吐槽:也不知道是谁一早起来,哀嚎说这地太硬,自己这老胳膊老腰承受不住。某人还是先在雪儿姑娘那过关了再嘲笑别人罢。
门外突然传来气急败坏的高喊:“抓住他!抓住这个小哑巴!来我们店白吃白喝,不要命了!”众人推窗望去,一个嘴里咬着包子的小孩,纵跃腾挪,奔跑着逃避追兵,身手看上去居然有几分灵活。
蜀地离苗疆已然很近,但这样一个穿着明显苗疆服饰的孩子走在街上,还是相当引人注目的。李星云看他的脸庞脏兮兮的,眼神也惶惑不安,一时生出侠义之心,跃出去挡在这孩子面前,向追兵扔出一块碎银,“好了好了,几位大哥,他的饭钱我付了。”追兵骂骂咧咧几句散了。
陆林轩走近些,关切地问:“小弟弟,你家住在哪里?是和家人走散了么?”陆林轩纯真活泼,容貌俏丽,是很能令人生出好感的姑娘,但这小孩非常警惕,推开她的手站起来就要逃。
李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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