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家小主人一样憨憨的将军的心上人——将军兰月。恩,不着急,失踪这么久了,能找到就行,不拘死活。他家小主人说的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实在找不到人与尸,找到她穿过的盔甲也能带回去复命,总之不能让这位女将一直是消失状态,要让她入土为安。老仆如是想着,背着半死不活的左骞,一边避开楚军的行军与斥卫探查的路线,一边沿着郑水决堤的方向逆流而上,寻找兰月的下落。或许是这位女将命不该绝,又或许是以身护苍生之人终会得苍生庇佑,他走了不过月余时间,便让他遇到了兰月,只是这位曾经的女将与以前英姿飒爽的模样大不相同,哭哭啼啼娇娇弱弱,仿佛是风吹吹就倒的美人灯——
“六郎,你好狠的心。”美人灯梨花带雨,手指翘着兰花指,颤巍巍指着被她控诉的负心汉。 第女将一身红妆, 梨花带雨,像极了被负心人抛弃仍痴心不改的痴情女。痴情女被她的母亲领着,哭哭啼啼控诉着负心人, “你当真要为了荣华富贵抛弃你指腹为婚的糟糠妻吗?”“我”周围人指指点点, 负心人着实有些遭不住,“什么指腹为婚?不过是父母们的玩笑话罢了, 你何必当真?”“罢了罢了, 遇到你算我倒霉。”负心汉解下腰间锦囊,将装着碎银的香囊丢到女人怀里,“拿了钱好好过日子, 以后莫再来缠我。”说完话,给完钱, 负心汉落荒而逃,仿佛身后站的不是我见犹怜的未婚妻, 而是前来索命的女鬼。长风卷起荒叶与枯枝,刮着女人的衣裙往后飘, 女人摇摇欲坠, 柔弱可怜得像是风雨中摇曳的小白花。“?”瞧了瞧, 老仆有些不敢认。他记得兰月是一位孔武有力的女将, 英姿飒爽, 威风凛凛, 一手亮银枪如盘龙出动,杀得敌军望风而逃肝胆欲裂, 是常年在盛军楚军悬赏榜的女将军, 排名比雷鸣杜满这些名扬天下的男将还要高, 这样一个人竟成了被负心人抛弃仍痴心不改的痴情女?郑水果然厉害,能把威威赫赫的女将的脑子冲刷成这样。老仆对郑水肃然起敬。但问题不大, 只要人对了,那就带回去。至于脑子里的水?荣养着控控就行了。哪怕她后半生神志不清,也是被相蕴和奉为上宾的女将军,身份地位摆在那,养几个俊俏郎君取取乐,开解一下自己的烦闷,身边的莺莺燕燕多了,谁还会在乎一个只略微平头正脸的负心汉?老仆迟疑上前,准备将兰月带走。但下一刻,他听到周围的声音此起彼伏——“快把钱收起来,人不在了,钱在也行。”“是啊,钱比男人重要多了。”“人一辈子能遇到无数个狗男人,但能挣到几个钱?”“有了钱,还在乎狗男人做什么?”大抵是被相豫统治久了,这片土地的百姓有着与相蕴和如出一辙的质朴,替女人骂走了负心汉,还将负心汉丢下来的钱塞回女人手里,好生安抚着女人的泪水涟涟,让她没有男人也要记得好好过日子。老仆眼皮轻轻一跳,古井无波的眼眸里终于有了些许颜色。——挺好,相豫夫妇将这片土地治理得很好,哪怕在其他世代如待宰羔羊的女人,在这里也能得到善待。老仆踏出去的脚步收了回去。再等等。等周围人散了,他再与兰月相认。老仆如是想着。但当周围人散尽,梨花带雨的柔弱女人顷刻间换了一副面孔,提着裙摆与她“母亲”快步走进偏僻小巷,环顾左右,觉得周围没人跟上来时,两个人便凑在一起,细数着负心汉丢给她的银两。“一两、二两、三两”女人眼中精光大盛,连声音都带着明显的惊喜,“居然有五两之多!世家大族的偏支也这么有钱的吗?”“早知道他们有钱,咱们就盯着他们骗好了!”柔弱不能自理的女人一拍大腿,活脱脱又是让雷鸣杜满之人都闻风丧胆的彪悍女将,“骗十个穷鬼还没骗一个世家子弟的钱来得多,咱们以前的买卖做亏了!”年长的妇人重重点头,很是认同她的话,“是啊,闺女,咱们早该改变策略了。”“穷鬼能有几个钱?哪有世家子弟给钱痛快?”“”看来郑水的水还是不够厉害,连这位女将的土匪本性都没改变。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古人诚我不欺。老仆嘴角微抽,手指叩响墙壁,“打扰一下。”“谁在说话?!”欢天喜地数钱分赃的母女俩吓了一跳,警惕看向周围。虽然失忆了,但习武之人的本能仍在,兰月很快顺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找到了说话的人,那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看上去没几天好活,能被她一棍子解决掉。隐患并不大,兰月松了口气,把手里的钱塞到母亲手里,起身向老仆欠了欠身,笑盈盈问道,“这位老翁,您有何贵干?”“奴家在乱世求生不易,还望您高抬贵手,莫把刚才您听到的话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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