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单眼皮,皮肤不太白,长得很漂亮。”身边人都在休息,而他还在与周围灾民描述兰月的模样,“你们有没有见过她?她被冲下来的时候穿的是甲胄,是位女将军。”“没见过。”“不知道。”“郑水那么可怕,从上游冲到这儿,哪还能留得命来?”好不容易从郑水里捡回一条命的百姓提起郑水便心有余悸,“石将军,您是个好人,但是您要找的这个人,怕是已经不在世了,您节哀吧。”石都眸色有一瞬的黯然,“多谢,但我觉得她应该还活着。”她怎么能死呢?她没看到九州一统,天下归一,更没有见到姜二娘高坐帝位,龙袍加身,她那么多的心愿没有达成,她舍不得死的。石都继续找兰月。发放物资的时候会问灾民,发放棉衣的时候也会问灾民,迁移灾民的时候会与灾民说起兰月的坐骑与盔甲模样,修建灾民房屋时更会与灾民聊起兰月最大的心愿便是一统天下,过上太平日子,不过月余时间,幸存下来的灾民们便都知道了兰月的事情。
“石将军是个好人,兰将军更是一个大好人啊。”“是啊,要不是她阻止王懋林,只怕受灾的便不止咱们了,而是整个中原。”“唉,这么好的一个人却下落不明,老天真是不开眼。”“如果没有兰将军,咱们谁也活不了,咱们不能让兰将军就这么失踪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咱们得让兰将军入土为安。”人心总是肉长的。当失去的家园被重建,当幸存的家人得到很好的救助,闲暇时间的灾民们开始自发组织起来,寻找那个他们素未蒙面但如雷贯耳的兰月兰将军。阻止王懋林的兰月不知所踪,但开闸放水的王懋林却被亲卫们救了上来,此时被压到盛元洲面前,由盛元洲处置。“王懋林,你当真疯了!”想想郑水决堤的场景,这位宽厚仁和的贤王勃然大怒,当即便拔剑送王懋林上西天,“为了消灭叛军,你竟然想让整个中原之地甚至包括郑地都变成一片沼泽!”“王爷息怒!”将军们连忙阻拦,“王将军虽鬼迷心窍对郑水起了念头,但所做一切事情都是为了王爷,求王爷念在他一片忠心的面子上,就绕过他这一次吧!”“是啊,王爷,王将军都是为了您啊!”“此计虽毒,可的确能帮助王爷消灭叛军。”将军们的声音此起彼伏。盛元洲的胸口也剧烈起伏,“疯了,你们简直疯了。”“本王虽想平叛中原,但从不行有伤人和之计,本王要赢,便堂堂正正的赢,何须——”“正是因为王爷如此,所以叛军才如此猖獗!”王懋林再也听不下去,一脸悲愤打断盛元洲的话,“兵者诡道,王爷太过正直,便是坐看叛军势大,九州战火纷飞,大盛江山岌岌可危!”盛元洲微微一愣。“王爷是将军,是庇佑一方百姓的郑王,更是大盛最后的希望!”王懋林抬头看向盛元洲,眼底满是歇斯底里的疯狂,“只要能赢,只要能消灭叛军,王爷何须在乎手段是否肮脏?”盛元洲有些不敢相信王懋林的话。像是第一次认识眼前的人一样,他上下打量着王懋林,眼底满是不可置信——他不敢相信,自己一手培养的心腹爱将竟是这样不择手段的人。“本王必须在乎。”盛元洲缓缓开口,一字一顿说道:“正如你所说,因为本王是将军,是庇佑一方的郑王,所以本王必须在乎。”王懋林自嘲一笑。果然又是如此,他们的王爷开口是将军,闭口是郑王,被大盛两位皇帝抛弃的礼智仁义信,被王爷一人捡了起来,他捡起来,重重戴在自己的身上,哪怕这是让他束手束脚的沉重枷锁,他也甘之如饴。王懋林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何必呢?何必这么累呢?他明明,有一条更加宽阔的路。“因为本王,是大盛最后的脊梁。”盛元洲看着王懋林眼睛,微抬手,指着自己的胸膛,“本王纵然战死沙场,纵然守不住大盛的万里江山,本王也不会行如此恶毒之事!”将军们陡然安静下来。“王爷,您真是……”王懋林轻轻笑着,不断摇头。他似乎有些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是颓然摇着头,像是自己的信仰突然间崩塌,他仓皇无助着,仿佛被整个世界所抛弃。盛元洲叹了口气。这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将军,更是他寄予厚望的将军,他是他的王爷,更是他的父兄,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他的前途光明,青史留名。但是不能。他终究还是辜负了他的苦心,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此事虽被本王压了下来,但你既做出这种事情,本王便留不得你。”盛元洲别开眼,狠下心来,“放心,本王会善待你的家人,你安心上路吧。”王懋林苍凉一笑,“好,王爷叫我死,我便去死。”“我为王爷不怕千夫所指,又何惜一条性命?”盛元洲心如刀割,背过身,不去看王懋林。盛元洲只给自己留一个背影,王懋林自嘲一笑,心中尽是悲凉,他缓缓从地上站起来,突然却上前半步,劈手夺过盛元洲腰侧佩剑,反手一转,将长剑送入自己胸膛。他的速度太快,周围人尚未反应过来,便被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甲衣,盛元洲离得近,甚至还有温热的血迹喷在他耳际,他惊了一瞬,猛然回头,入目的是王懋林以他的佩剑自裁,高大身影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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