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兵。”“寒冬腊月,将士们受伤之后若再受冻,只怕性命难保。”相蕴和声音温柔,把姜二娘的心思娓娓道来,“乱世之中战死之人不计其数,阿娘不会因为这些人的死而改变自己的战略,可若是,他们原本可以不死的,而是因为阿娘的战略问题无端死在冬日里,以阿娘之心,自然是要极力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商溯微微侧目。这大概便是世间将才与天下百姓求之不得的明主?善用兵,多城府,是圣人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视人命如草芥,可当然这样的事情能够避免,她会毫不犹豫改变自己的策略。民轻如鸿毛,但民重亦如泰山。商溯手指转着拇指上的扳指,忽而觉得与相蕴和在一起也不错,最起码,她的父母有一统天下的实力与野心,而现在,他需要在给她父母添上一道筹码——“王懋勋的族兄王懋林乃盛元洲麾下第一将,此人看似端和,实则不择手段,若能帮助盛元洲夺取天下,他不会顾息任何人的性命。”商溯说道:“盛元洲乃世间少见的君子,虽用兵诡谲,但从不伤人和,故而不必太过提防他,他麾下的王懋林,才是你父母重点关注的对象。”作为重活一世的人,相蕴和当然知道这个道理,早在盛元洲南下时,她便把盛元洲与王懋林的情况写信告诉了父母,而此时的她的父母,此时也多半在严密关注着王懋林的动静,避免自己在王懋林身上跌跟头。相蕴和看了商溯一眼,“你怎么知道王懋林的为人?”“早年王家与顾家互相往来之际,我被他陷害过。”商溯面上闪过一抹不耐之色,“此人阴险狡诈,乃十足的小人。”相蕴和扑哧一笑,“看来你被他陷害得很惨。”“没有,我才不是不是能任人欺辱的人。”那些都是不堪回首的往事,商溯不太想提起,起身来到沙盘前,拿起旗帜调换位置,并起两指指向横在中原之地与郑地之间的郑水,只与相蕴和说战事,“若我所料不差,王懋林会用水攻。”
“水攻?王懋林疯了?”相蕴和心头一惊,瞬间无心关注商溯的往事,“郑水若决堤,莫说中原之地,就连盛元洲的郑地都会被波及,让数以百万计的百姓流离失所甚至葬身郑水,他怎么能行如此有伤人和的毒计?”商溯掀了下眼皮,看着相蕴和的眼睛,“此计虽毒,但能彻底消灭你父母的三十万大军,更能帮助盛元洲一举攻下中原之地。”“所以,他一定会做。”相蕴和如同被人扼住脖颈,瞬间无法呼吸,待反应过来,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吩咐斥卫,“快给阿娘传信,绝不能让王懋林做出这种疯狂举动。”她知晓以阿娘阿父的心思缜密,必然早早派人时刻留意王懋林的动静,但她还是不放心,那可是近乎有百万之众的人命啊,她怎能掉以轻心?·事实上,王懋林从不觉得自己疯了,他只是觉得自己在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当盛元洲的大军撤到足够远,当郑水不足以威胁到盛元洲的大军,这位毒辣的将军一声令下,开凿郑水。他的行动很快被兰月察觉到不对劲。“不对,这不像是加固郑水,而是要放水!”兰月瞳孔微缩,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王懋林疯了!兰月惊悚看着在河堤上忙碌着的盛军,寒意从脚底升起,顷刻间便蔓延全身。她看着翻滚咆哮着的郑水,仿佛看到未来水灾泛滥,国将不国的惨烈画面。不,不可以。这是她们好不容易才安稳下来的中原之地,她不允许就这么毁于王懋林手中。几乎是瞬间的反应,兰月一声令下,“着一队人通知二娘与豫,剩下的人与我杀了王懋林!”“可是我们的人马远远不及王懋林——”“来不及搬救兵了,咱们只能靠自己。”兰月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手中长枪,眼里死死盯着河堤上的男人,“将士们,王懋林毁堤放水,遗祸天下,咱们就是拼上性命,也绝不能让他得逞!” 第对于将士们来讲, 儿女情长是最不重要的事情,明日吃饭还是喝稀汤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比感情来得重要。毕竟能不能吃饱饭的事情关系到自己有没有力气提得起手里的刀枪,而儿女情长哪怕两情相悦都会让人茶饭不思, 更别提单相思的钝刀子割肉杀人不见血, 两者相较,当然是明日吃什么更重要。石都也是这样想的。更何况, 乱世之中人命贱如草芥, 身为将军也不能避免,若与兰月表明心意后他战死疆场,岂不是让兰月徒留遗憾悲伤?所以还是现在的状态好, 不远不近处着,待天下大定后, 他们再无后顾之忧,再与兰月把心思说开为好。若上天眷顾于他, 他能与兰月修成正果那是最好不过,若他运气不佳, 兰月心中另有他人, 他也能含笑祝福, 奉上自己多年来存下来的并不算多的家财, 给兰月添妆。——那些东西本就是为娶兰月存下的, 既无福娶她, 便送给她添妆,总归都是她的, 不会因为她嫁的人不是他而改变。这些都是藏在石都心里最深的秘密, 他藏得很好, 也奉行着这样的秘密,若不是蛊虫的缘故让他的秘密大白于天下, 只怕他心里究竟有谁直到兰月嫁人的那一刻才会被世人所知。可当前线战事的消息传到京都,王懋林开闸放水,郑水决堤,前线将士损伤无数,而兰月的消息却迟迟没有传来时,正在京都修养的石都微微一愣,大脑一片空白。不会的,绝对不会的。兰月功夫极好,又是二娘的心腹,她断然不会出事的。可正因为她是二娘的心腹,所以交给她的事情往往比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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