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安并不认为一个演文明戏的女演员会对书法有这样的热情。谢长齐脸上带着微微的红晕,但笑不语。
黄梦柳今天跟老二去什刹海溜冰,明天陪老三去开明戏院听戏,有时与老二去逛京西妙峰山,有时又让老三送她去看书画展。莫名其妙中竟然达到一种平衡。
谢长安对于这种诡异的平衡表示惊奇和赞叹。但老二老三再没起过冲突,这也不得不说是黄梦柳为人处事的高明之处。
据说黄梦柳生日那天,寿桃收了三份,老二老三自然不少,那第三份却不知是何人送的。谢长安也参加了生日宴,见那寿桃都出自正明斋的白案师傅之手,白胖可爱,摆放在一起分外喜庆。
你就任由着二伯在外面胡闹?苏慕北道,伸出手在碟子中拈了颗酸枣。
巧静笑道:捧女戏子是风雅事,就算他再胡闹,最多不过把那女人娶进门。
苏慕北道:娶进门后呢?
巧静抿唇,眼中露出笑意:就算娶进门,我仍旧是他的正妻,这一点是谁都不能不承认的。她也就是个妾室。
苏慕北摇头:你还真是豁达。
巧静道:这种事太稀疏平常,我阿玛就娶了四房姨太太,男人娶妾是为家族争光,是好事。他若真娶了个大明星进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苏慕北看她神情,是真的欢喜,并不是为了掩饰内心酸楚才说出这番言论,就有些震惊了。
那边趴在花丛里的谢长曼叫了起来:好了,好了!
苏慕北笑道:什么好了?
谢长曼把耳朵从青花大缸上移开,道:酒好了!
苏慕北起身,出了亭子,走到花丛旁,附身去看那半埋在土里的酒缸。巧静也走了过来,笑着道:当真好了?
谢长曼点头:不信你听听,酒缸里有喳喳喳的声响,像螃蟹在里面爬似的,就是酿好了。
苏慕北笑道:那就起酒吧。
谢长曼拍手道:起酒起酒!
她把青花大缸上包着的棉絮去除,辅一开封,一股浓郁甘醇的酒香就飘了出来,熏人欲醉。
巧静赞叹了一声:今年的酒比往年都好。
谢长曼扯开一方白布,与苏慕北两边撑开。巧静拿了酒提从缸中舀酒,倾倒在白布上,醇厚的酒水从布的纤维中滤下,渣滓分离,清酒落入容器。
好香!
有人走进后园,看到柳树下起酒的三人,眸光微亮,笑道:倾醅漉酒,真是大雅。
苏慕北轻叱:还不过来帮忙。
谢长安走到凉亭里,笑道:这种雅事就该你们这些雅人来做。
谢长曼道:那你做什么?她把酒器盖好,端着送到石桌上。
谢长安摆开酒盏:我只好饮酒品酒了。
巧静笑着摇头。
谢长曼吐舌头:好不要脸。
四人围着石桌坐下,白瓷酒壶,鲜果美馔,清风徐来,怡然自乐。
苏慕北喝了两口,满腹醇香,脑袋就有些醺醺然。谢长安看到她两颊驼红,染了醉态,目中有怜惜。
谢长曼叹道:这酒太甜太香了。
巧静笑着推谢长曼手肘:看那边,已经有醉过去的了。
苏慕北伏在石桌上,睫毛微微颤抖,真的醉了。
谢长曼嘻嘻笑道:小嫂子的酒量太浅,喝这酒要兑水的。
谢长安起身:我送她回去了。
他弯腰抱起苏慕北。苏慕北脑袋歪在他怀里,温顺地如同一只猫咪。
谢长曼对着巧静使眼色。巧静心知肚明,也抿唇笑道:快去吧。
谢长曼不忘对着他背影道:这可是白天。
谢长安啐道:一天天想些个什么,还是女学生呢。
谢长曼与巧静相视而笑,两人隔桌对饮,壶中酒渐渐见底。
谢长安把苏慕北送回院子,放到床上后,自己也躺了上去。
刚刚他见苏慕北酒醉后流露出的小女儿形态,确实动了心思,被谢长曼看出来后便不好表露。苏慕北又是睡着,不好叫醒她,就陪着她一起躺着,看着她娇俏容颜,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
两人一起醒来,屋中黑漆漆的,苏慕北感觉有条手臂搭在自己腹部,鼻端有熟悉的檀香味,唤了声:长安。
谢长安立刻贴近她,咬着她的耳朵低喃。
苏慕北在黑暗中红了脸。谢长安的手已经伸进她衣服下摆,在隐秘处轻柔抚摸。
苏慕北咬唇,呆了半晌方才道:该吃晚饭了吧。
谢长安柔声道:做完再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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