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插翅难逃
明若以为自己很快就能离开这儿了,但是事实证明她不过是空欢喜一场。她在灼华宫等了好久,一直等到第二天的傍晚,也没能等到段嬷嬷来见她。
嬷嬷最疼爱她了,不可能在见到玉佩之后不来找她,那就只有两个可能性,一是嬷嬷无法前来,二是她来了,却没法儿进入灼华宫。
想到这里,她立刻唤道:「来人!」
立刻就有宫女跑进来跪下:「姑娘。」
见正是昨日答应为自己送玉佩的那名宫女,明若心中大喜,问道:「昨儿个我要你帮我送玉佩给段嬷嬷,你可曾去了?」
「回姑娘,奴婢依姑娘所言,将玉佩送往嬷嬷厢房,但是嬷嬷不在,奴婢便将玉佩放在了嬷嬷桌上,随后因为太监总管安公公要求奴婢不得擅自离开灼华宫,要随时随地在姑娘身边伺候,奴婢便回来了。」
「……所以你并没有亲手将玉佩交给段嬷嬷是吗?」明若握紧了拳。
「回姑娘,是的。」小宫女看出明若心情阴暗晦涩,怕被问罪,便立刻使劲儿磕起头来:「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奴婢不是故意不照姑娘话去做的,求姑娘饶了奴婢,奴婢日后再也不敢了!」她磕了一个又一个响头,铺了厚厚毛毯的地面上竟然都渗出了血迹,足以见她有多用力了。
明若立刻去扶她起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既然你已经把玉佩放在了嬷嬷的厢房,那嬷嬷肯定会收到的,她、她可能只是忙了些罢了。你起来吧,不要再磕了。」
「谢姑娘开恩,谢姑娘开恩--」小宫女这才顺着明若的手站起来,满脸的恐惧之色,像是怕自己做错了事情,而明若就立刻要取她性命一般。
粉唇漾出一丝苦笑,明若从不知道自己的形象竟如此不堪。她以为自己在这灼华宫住的月余以来,虽说不上平易近人,却也算是温和待人,这宫女竟如此怕她,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莫非是她能吃人不成?
「……你叫什么名字?」为了让这小宫女放鬆一点,明若刻意压柔了声音问。她本来就生得美丽可人,再加上年纪小,看起来就是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这样一笑,声音又柔柔的,那宫女竟真的放鬆了些许,面上也不再那般苍白。
「回姑娘,奴婢名叫夏融。」
「夏融……」明若细细地念了几遍这个名字,讚道:「倒也不错,是谁给你取的?」
「回姑娘,是我爹。」她看着明若的脸,小小声地回答。「我爹当过几年私塾先生,识得几个字,才给我取了这么个名字。」
「那你是怎么进宫来的呢?」明若又问。
「家里又生了几个弟弟,爹娘养活不起那么多孩子,就在奴婢七岁的时候花了银子求牙婆子将奴婢送去官府,求得进宫做宫女的机会。如今一做便是十一年了。」
「原来如此。」明若微微一笑。「倒是苦了你了。」世间父母皆是重生男儿,尽皆忘记了女儿的好。「想必十分辛苦才是。那你想离开皇宫吗?」
孰知她这么一问,夏融竟立刻挣脱了她的手,扑通一下又跪了下去,「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从未想过离宫的事情,请姑娘恕罪--」
她到底是说了什么这么让人害怕?
明若百思不得其解,却又不能问,这姑娘看起来当真是怕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半晌后,她只能叹了口气,道:「你先起来吧,我不问就是了。」
「谢、谢谢姑娘……」夏融偷觑着明若,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满脸的不安与忐忑。
明若也不再问她关于这皇宫事情--她的希望已然全部压在了段嬷嬷身上,「夏融,我再问你一件事,倘若你知道的话,可否跟我说实话?」
「姑娘请问,奴婢知无不言。」
紫色的凤眼垂了下去,明若不去看夏融故作镇定的脸庞,「我想问你……你在这宫里待了这么久,消息是否灵通?」
「姑娘……什么意思?」夏融回答的很小心。
「我只是想跟你打听一个人罢了。」明若尽量用比较温和且不急切的态度跟她说话,就怕自己哪里一不注意便露了底。
「……姑娘想问谁?」
「大将军端木云。」明若抿了抿唇,「他可曾凯旋归来了?」
「回姑娘,没有。」夏融恭恭敬敬地回答。「端木大将军还在出征中,并没有回京城。」
「……是吗?」明若喃喃地道,「那你知道大概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吗?」
「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奴婢只是个小宫女,这些事情是不会知道的。」
明若颔首,「辛苦你了,你下去吧。」
「是,奴婢就在外面伺候,姑娘有事请随时召唤奴婢。」夏融行了个宫礼,便缓缓地退了出去,珠帘声清脆地在空旷的寝宫迴响着。
看着夏融走远,明若看向窗外,冬天已经来了。
「怎么样,你有没有乱说什么话?」夏融刚出宫门,迎面便对上了一脸焦急的安公公,「姑娘都问了你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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