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与死,是轮回,亦是宿命。
谢芸之前想的是救所有能救之人,如今观念却是变了,多了一丝的道法自然,也多了几分破而后立的勇气。
损一人,救十人。
杀生并非一定为恶,也可能是护生善事。
若是她遣更多的小狐狸去梳理这些被人为故意破坏的地气,那何时才能有穷尽?那些破坏地气的人意识不到问题,问题便永远不会有解决的一天。
既然如此,不如叫破坏的人痛一痛,长一长记性,也好给其他人敲一敲警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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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山居里的事情,谢芸才还魂到自己肉身上。
她手肘支着桌子坐直身子,打了个哈欠,嘴角噙着淡淡的笑,虽然欢喜,但也没太多欢喜。
心湖变得平静许多,原先总觉得登临十方俱灭境之后会如何如何高兴,如何如何激动,现在真走到这一步,却觉得也就如此。
与她预想中不同的还有心境,她原先想着自己会变得满怀慈悲,现在却觉得不必要慈悲。
天有天道,地有地道,各有各的道理。
大地广博而厚重,能滋养万物善意,也能容得下万物的恶念。
所谓地道,并非度化万物由恶向善,而是平等地看待众生。
为善者,相助,为众人抱薪者不可冻毙于风雪。
为恶者,必有咎由自取、自食苦果的那一天,地道不应当一位地包容包庇,而是应当送这些人去更早地食到苦果,更早地苦海回身。
谢芸在这一刻,对神性的理解达到了顶峰。
想想也是,人会因为七情六欲而喜乐悲苦,可神却见到了众生。
此时此刻,彼时彼刻。
有人在喜极而泣,盛赞命运的恩赐。
有人在悲痛欲绝,痛斥命运的不公。
正是喜怒哀乐的交织交杂,才有了这七情六欲横陈的人间。
神邸高高在上地俯视人间,看多了众生的喜怒哀乐,又怎么会因为众生的七情六欲而起心动念呢?
谢芸活动了一下肩膀,粥粥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张毯子。
见谢芸醒着,粥粥松了口气,动作也大了不少,“妈,你醒着啊,我爸出门的时候和我说让我给你拿个毯子进来,怕你着凉。”
粥粥已经从当年的小屁孩一个长成了英气勃发的少年,他虽然生在苏北,却是想在蓉城,学了一口地地道道的蓉城话。
不过苏北话也没丢下,他是爷爷奶奶带大的孩子,周德义和孟秋菊说的都是苏北话,耳濡目染下来,粥粥的苏北话说得也很顺畅。
谢芸同各地的人打交道,平日里说的都是普通话,她也要求粥粥学普通话……这三种语言掺杂着来,再加上学校里还把英语当成了主修课,谢芸一度担心粥粥之后会自创一门语言。
幸运的是,粥粥并没有走上谢芸害怕的那条路。
他的语言天赋不错,将来就算是去做一名翻译官,也不会饿死。至于他能否飞黄腾达,谢芸没太高的要求,不要做危害一方的败家子就好。
谢芸还在犹豫,自己撒手人寰之时,是孑然一身去好,还是拖家带口去好?
拖家带口是不太好的,子子孙孙都会在阳间组建自己的家庭,传承下去的血脉无穷无尽,她哪有那么多的功德去庇护自家后代?
倘若之后的山居需要分封更多的草头地仙,那也得选一些真正对阳间、对地仙一脉有功德的人,而非任人唯亲。
谢芸认真琢磨过粥粥的去处,最终决定还是再看看,这孩子如果也是满怀善意地对待世人,那便在他走过这一生后,去阴世度化他一下,问他是愿意继续去生生世世中轮回,还是跳出三界五行?如果他选择前者,那这一世的母子关系便在一碗孟婆汤下淡了。
周胜如此。
父母亦如此。
周胜这些年做生意的时候做了不少的善事,身上也缠了一身的功德,但父母都是凡世间的普通人物,身上攒下的功德并不算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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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芸登临地尊时那一刹那的风起云涌与五行震荡,足以让这世间的修行者都感知到端倪。
就像是一阵春风吹过,几道雷鸣响起,芸芸众生便知道春天要来了。
镇度道长第一时间给谢芸传来了消息,“太平道友,你突破了?”
他的声音就像是传去了空谷,久久未等到回应,却依稀听见了些许的回声。
镇度道长看着手心里的泰山小印,扯了扯嘴角,眉头挂上了遗憾,终究是地位悬殊,曾经能有过一段时间的交集已然是幸运了。
彼时的谢芸感觉有一刹那的心血来潮,仔细一感知,拿出地章来轻轻一点,声音出现在镇度道长的耳边,“我如今不再是阴司的阳间行走,你用泰山小印怎么能联系得上我?我在你身上留下了一道山居拜帖,若是有事找我,直接以修为勾动山居拜帖即可出现在我的道场内,更方便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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