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子夏一定很小心眼。
她只说了一次讨厌他,他却要记到第二年。
她躺在床上失眠了半宿,第二天曾子夏打电话叫她起床时,也仍觉得疲倦。
他们去的地方很大也很安静,却也已经人满为患,据说这里能吃到新年必需要吃的一桌特色菜,只不过是过个元旦,在江南也要仔细对待。
而她离开故乡在外漂泊太久,如今想回忆,竟也忘记了家乡有什么特别的讲究。
她与朋友许久未见,见面后他笑得像是个业绩拔了尖的媒婆,整个人古古怪怪的,让人不敢多搭理。
他们三人围坐在半圆形的沙发上,一旁工作的服务员端上来一盘盘零食不停致歉,因为人太多,可能需要三十分钟才能上齐所有菜。
她听罢,直接困得倒在身旁人的肩膀上。
「怎么了袋袋,昨天熬夜偷地雷去了吗?」朋友在对面边玩手机边打量她,嘴上也不饶人。
她不耐烦地在头靠着的胳膊上蹭了蹭,懒得理朋友。
她枕着的胳膊微微动了动,随后有冰凉的东西贴在她唇上,她张口,咬下,是一个很酸的蓝莓。
她皱着眉抬眼,曾子夏一手拿着小巧的水果叉看着她,笑得人畜无害。
「是酸的。」她再次闭上眼睛,打定主意不再吃任何送到嘴边的东西。
随后他们两个人说了些什么话,她一个字都没听清,失去意识后的短暂瞬间里,手机震动了下,她强打起精神翻看了下,却是朋友无聊的偷拍。
她颓丧地紧紧贴着曾子夏,整张脸都埋在头发里,而他毫不受影响,优雅地叉起盘里的水果。
她盯着这张照片看了两秒,将手机甩到一边,又自暴自弃地抱过曾子夏的胳膊。
「啧,袋袋,你这才跟这人混了多久,就如此不注重形象,你这样怎么对得起我的教导。」朋友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全被她屏蔽了。
「怎么会这么困。」她头顶的声音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对着对面道,「你若是无事就吃点水果,不要吵袋袋。」
对面的人乐不可支,「嘿,那你多喝点可乐,新年头一天就绿茶味十足。」
她一时没忍住笑,靠在曾子夏手臂上的肩膀抖动个不停。
两只修长的手指准确地穿过凌乱的发丝捏了捏她的脸,「还在笑,说吧袋袋,你要站在哪一边。」
她在那手臂上蹭了蹭,继续装睡。
不知何时,再度失去意识后,她又听到了清脆的瓷器磕碰声,头不小心往下滑去,被曾子夏的另一只手接住,她清醒了不少,再抬起头,发现果然是在上菜。
西装革履的经理在一旁站着,不知是否熟识曾子夏,却对他们展露了慈母般的笑意,一道一道地报着她反应不过来的菜名。
后来人都走了,小桌子也堆满了。
「醒了?」曾子夏伸出手来帮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对面的朋友明显是在低头打游戏,头也不抬地调侃了她几句。
她连忙松开了曾子夏的手,坐正。
「袋袋。」曾子夏看着她,眨了眨眼睛,「右手麻了,用不了筷子。」
她略带歉意地替他捏了捏胳膊,「等,等一会儿应该会好一些。」
「可是炸鲜奶要趁热吃。」他用眼神示意,又用左手指给她,「袋袋,我想吃那个。」
「啊?夏夏你想吃什么,来,我喂你。」一旁的朋友不知什么时候放下了手机,夸张的语气,兴味昂然地神情,笑得像是个揪了小女生辫子的小学生。
「不要。」曾子夏冲他微微一笑,「你打游戏辛苦,不必再管我。」
「来嘛来嘛,客气什么啊夏夏。」朋友热情地夹了块干辣椒放在曾子夏的碗里,她实在没眼看,用筷子把那辣椒夹出来,又喂他吃了炸鲜奶,也遭了朋友频频白眼。
「你们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得罪扬扬了?」她有些奇怪,平时黏黏糊糊的两个人,今天有些微妙地不对付。
「哼,你自己问他。」朋友戳了戳她这个叛徒,就独自夹菜吃去了。
曾子夏眨眨眼,「说来话长,咳,我回家再告诉你。」
话音刚落,朋友猛地把她拉过去,马不停蹄地控诉,「这兔崽子相亲的事不知道被谁传曾叔叔耳朵里了,所以昨天晚上他就甩锅到我身上,说那全是我要求他给我相看的,然后他妈又传给我妈,现在我妈高兴的让我春节前一定领一个回去。」
曾子夏在一旁挺直了腰背,揉了揉两只手腕,像是个没事人一般的开始给她夹菜。
「换个角度想想,这万一是件好事呢。」他不紧不慢地说着,分外暧昧地凑过来,夹了筷子虾仁送到她嘴里。
「呵,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两个人隔着她开始一来一往地像小学生一般打嘴仗,只是曾子夏闲闲地吵架之余,还不忘一口又一口地往她嘴里夹菜。
后来朋友被家里的电话叫去商场拎包,而曾子夏送她回去补觉。
只是回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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