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境,这里蛊医难寻,或许方圆几百里,就只有这么一个。
说话间祁俞已从那院中出来,将余下的事交给手下,跟着宁濯一块儿进了慈恩堂。
北狄大夫见到一下子这么多人进来,眼中掠过丝诧色,只一瞬便恢复成原本那无所谓的神情。他明知宁濯定是位大人物,却仍如对待普通人那般语气生硬、近乎命令地说:“坐。”
屋子里围着宁濯的近卫纷纷黑了脸,但无一人敢当着宁濯的面出言驳斥。
宁濯淡淡看了眼大夫不满的脸色,吩咐道:“祁俞留下,其他人出去候着。”
屋里的人空了,大夫面色稍霁,伸手搭脉,不多时便皱紧了眉头,像是怕诊错般又细细搭了一次,再叫他解开衣襟,看过他的胸口。许久,大夫沉声道:“是噬心蛊。”
宁濯眼前黑了一瞬,须臾后恢复清明,但声音听起来仍有些恍惚:“那便劳烦大夫为我稳住蛊毒。”
大夫见面前之人显是听说过此蛊,却还能保持镇定,心中暗叹一声,难得给了个好脸色:“公子,虽我也如旁的蛊医那样只能保你再活两三年,但此蛊并非无人能解。”
宁濯沉默一瞬:“大夫说的可是西疆那位姓曹的女蛊医?”
那便是阿涓的师姐,虽擅用毒也擅解毒,却残忍狠厉,从不将人命当回事。就算阿涓亲自去求她为自己解毒,她定也不会应的。
“她?”北狄大夫打了个哆嗦,“不不不,我说的不是她,这毒妇不害人就算好了。是个不到二十的小姑娘,虽笨笨的,但在蛊术上却有些天赋,自己琢磨出了个法子治噬心蛊。”
他先用良蛊为宁濯牵制住噬心蛊,再与宁濯和祁俞细细说了那姑娘的模样和住处。
宁濯听完与祁俞对视一眼。
倒是巧了,那姑娘与顾寂一家的流放之地离得很近。
二人休整了半日,让底下人灌满水囊,检查干粮便骑马往西疆去。
快马加鞭十日,终于到了那姑娘的家门口。
因此行绝密,他们也已承受不起半点意外,便在客栈沐浴用饭,等到夜色深了,见对面顾寂家中的烛火已灭,才潜入姑娘院中轻敲屋门。
一道轻灵的女声传来:“谁?”
宁濯压低声音:“某身中噬心蛊,不能让外人知晓,只得夤夜冒昧叨扰以求大夫医治,愿大夫莫怪。”
对方静了片刻,也低声回道:“公子稍等。”
这便是应下了,宁濯心头稍松。众人在外面等了不到一刻钟,门便开了。
一个穿着碧衣的年轻姑娘扶着门,见到这乌泱泱一堆人,似是吓了一跳,但只须臾便缓过来,看向为首的宁濯,然后便怔住了。
面容温润俊美,身形挺拔如松柏,气质超然若竹兰。
西疆的风沙养不出这样的人物。
宁濯抬袖行礼:“吾妻仍在家中盼我平安归来。恳请大夫收下薄礼,救我一命。”
祁俞将薄礼抬上来。
姑娘掀开箱子一看,见里头金银珠宝、药材、绫罗绸缎、胭脂水粉都有,且都是贵重之极的。
这也叫薄礼?
姑娘看了眼芝兰玉树的宁濯,心中暗叹一声。
可惜竟是个有家室的,好在她的顾公子也很好。
姑娘收回目光,点点头:“好,不过我得问问公子是何时中的蛊。若超过三个月,我的法子便无用了,因为蛊虫爬得太深,引不出来。”
宁濯眉头舒展开来:“十余日前中的。”
“那就好。”姑娘将箱子合上,“公子明日中午来吧。最重要的那味药要正午才会开花。”
宁濯应下,抬袖行礼,肃然道:“事关重大,还请大夫为我保密。”
“好,这是自然。”
宁濯犹豫片刻,又诚恳道:“为保无虞,某冒昧问一句,大夫可否允许我的人留在此处守护那株花,或者是否方便先让我们将花带走?”
姑娘一呆,看了看这群人高马大还佩着刀的男人:“它只能在花开时挪地方或者摘下,否则就无用了。至于留下你们,怕也是不太方便。”
“我保证不会打扰到姑娘。”祁俞站出来,直接跪在那姑娘面前,沉声道,“大夫若能救我主子,便是我们所有人的救命恩人。日后若大夫有难,我们定万死不辞。”
其余近卫也都跟着跪下:“求大夫允肯!”
“好吧。”姑娘复杂地看了眼跪了一地的人,“我带你们去。”
这花种在后院的药田里。像血一样暗红色的花瓣,同色的叶子,花梗上带着长长的尖刺,看起来颇为诡异。
闻起来也是,根本不像花香,倒像是人工将各种香料混杂在一起的怪香。
她见祁俞面露怀疑,便主动解释:“此花是用各色毒物饲养而成的。冬日播撒花种,种子发芽后在每日子时熏以八种毒香,每日丑时浇灌以半碗鲜血,每日寅时用九种毒蛇的毒液滴在根部,如此耗时一年后方能开花。”
她笑了笑:“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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