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大喇喇地铺洒在琉璃瓦上,黄了了眯着眼睛,望了望那一片金灿灿的粼粼波光,回头对一旁随侍的小黄门道:“有兰将军陪着朕就够了。”负责清道的小黄门躬身退下,又挥手屏退身后扛着步辇待命的其余侍从,只余下两人一前一后,在晨光中沿着石阶拾级而下。
兰羽时沉默地跟在黄了了身后,不过月余未见,她的气质却沉淀下来,有金坚玉润之感,同之前粗枝大叶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许是山水有静气,分外滋养人吧。
黄了了没意识到自己身上微妙的变化,她专心盘算着趁着两人独处的空当,要如何说服兰羽时当她的贴身侍卫。毕竟已经许过人家王夫之位,如今承诺还没兑现,就先惦记着让人家兼任侍卫,似乎不太体面,就像是逮着同一只羊使劲薅羊毛似的。
没办法,谁叫死侍不好培养呢,眼前能用的人里,只有兰羽时同时兼具武艺和忠心,更重要的是,黄了了知道,如果遇上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他必然心甘情愿为她赴死。
这一点也让她生出些微的愧意——明晃晃地利用别人对你的真心,实在是站在了道德至低点。更何况兰羽时有领兵之才,叫他做一个小小侍卫,就算是天子近臣,也委实大材小用了些。
行至御花园某处时,她突然顿住了脚步,兰羽时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握紧刀柄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来,结果只听得她喃喃地感叹了一句:“真美啊。”
他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莺鸣翠柳、蝶舞繁花,一汪碧绿的池水中三两锦鲤悠然游过,零星几支粉荷已经迫不及待高张艳帜,显出几分盛夏的气韵来。
黄了了习惯性地摸向口袋,准备掏出手机留下眼前美景,却只触到一个绿色闪光缎绣马蹄莲的荷包——是了,都来这个朝代这么久了,看到美景要摸手机拍照的习惯仍然没改,在象山的时候身边少人伺候两手不得闲,还以为自己已摆脱了现代人的陋习,没想到回到富贵闲人的状态,摸手机还是她的肌肉记忆。
兰羽时注意到了她的荷包:“这绿底银丝瞧着怪鲜亮的,同臣那日在花神殿的绿袍,倒是异曲同工。”
黄了了举步朝池边的绿漪阁行去,漫不经心回道:“桂鹤鸣的手艺,他甚爱马蹄莲,便绣在这荷包上了。”
她走在前面,不曾注意到身后的兰羽时脚下一僵。
“臣记得,同陛下一同回宫的,是桂鸾飞?”皇帝消失的这一个月对外只称去山中休养,他一直以为皇帝是同桂鸾飞散心去了,两人前后脚出宫是为了掩人耳目,没想到
兰羽时不禁有些吃味,再想到马上要广选秀男,而她一下朝先惦记着去冷宫看废贵妃,一时之间种种情绪涌上心头,他压了又压,试图将那股强烈的涩意困在心头。
“羽时,朕有个不情之请”黄了了斜倚着栏杆,斟酌开口。
兰羽时再也压抑不住,几步走过去,捧住她的脸,递上一个迫不及待的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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