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来香愣愣地看着他,久久没有回过神,喉咙滚了滚:“这些,都是真的吗?”千墨离淡定道:“假的。”金来香:“假的?”千墨离:“假的。”金来香心头狂跳,眼睛紧紧锁住千墨离,又听得徒儿道:“我才十五岁呀师尊,上面说的那些事怎么会真的经历呢?”“可你方才说的那些事……”千墨离轻笑,瞳孔幽深无垠,眼睛一瞬不眨看着金来香:“我编的,师尊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不献祭吗,我怕我一说出理由,师尊以为我在敷衍,便随口编了一个堕落者的故事给师尊,师尊喜欢听吗?”金来香张了张嘴,心里沉甸甸的压抑:“为师不喜欢这个故事,为师一点也不喜欢,你莫要再与为师开玩笑,为师是认真问你的。”千墨离假装思索一番,道:“师尊问我为何不愿献祭,答案很简单,因为不想。”“就是这么个简单的理由?”千墨离笑道:“是啊,就是这四字理由。”金来香看着千墨离的眼睛,试图看穿他,然而千墨离眼神平静,表情淡漠,他什么也看不透。“可你方才说的那些,若未来真的发生了,若日后你真的被逼不得已……”金来香停下,又换另一种问法,“徒儿,你就没有一刻,会想认命吗?”千墨离看了看金来香,再次笑了,他的容貌本就极具欺骗性的好看,这么笑起来仿佛整片星辰落尽他的瞳孔,熠熠璀璨。“师尊,你真的相信,一颗石子能砸破大海吗?”那一刻金来香恍惚,摇摇头:“石子怎么能砸破大海,千万颗石子都不一定能填平大海。”千墨离眨了下眼睛,笑意浓郁:“是啊,我就是那大海,这天地之大任由为所欲为。”金来香惊撼地睁大眼睛,久久无言,心弦颤动,在千墨离眼里,那隐蔽的深蓝,他仿佛看见一座汪洋,无边无际的汪洋,水面波光粼粼,映射着日月光辉。千墨离身上,有他从未有过的东西。金来香垂下眼睑,竟有一瞬自惭形愧,然胸腔内死灰般的心境开始泛起惊艳涟漪,抬眼看向徒儿,某些方面,他们是一样的,可又是不一样的。千墨离道:“这也是为何我要得到血莲,它能破除我身上封印阵法。”金来香一惊,见千墨离指着自己心脏,心下明了:“你想唤醒阴天血力?徒儿,这阴天血——”
“我知道这力量会招来邪魔外道窥伺,师尊。”千墨离打断金来香,“我也知道这很危险,但我必须唤醒它,恢复我的力量,不然等待我的只有死亡。”金来香:“可你为何会想到要用血莲?”千墨离:“我在师尊撰写的一本阵法书里,发现了跟我身上封印几尽相同的阵法,只是阵眼有改变,师尊在那书上写到用血莲便可破解。”金来香抚额闭眼:“徒儿,那只不过是为师胡编乱造的,你…你怎么就信了,为师在这里无聊得紧,便喜欢创造一些乱七八糟的阵法,有些破阵之法连为师自己都不知道。”千墨离:“所以血莲并不能破解封印?”金来香:“不能。”千墨离闻言未表现出太过失望,这样的情况他也有想过,白颜画为了找到破解之法都花费了三年,他又如何能一时解开,只是哪怕是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会去尝试。他抬头望向月亮,随手拂去衣角褶皱:“徒儿见师尊创的阵法与徒儿身上阵法颇为相似,便信了。”金来香:“那些阵法虽是为师自创,但为师也是看了许多大量阵法书籍借鉴,兴许是巧合。”“可是师尊不是祝音门的仙君吗?对吗?”“为师跟那些人从来没有关系!”金来香蓦地提高嗓音,神色中闪过一抹厌恶。听及金来香的回答,千墨离眉梢微挑,目光落在那人脸庞,沉默不语。金来香意识自己失态,手指点唇,低下了头:“徒儿,为师不是故意要凶你的。”千墨离露出无害纯良的笑:“没关系师尊,我知师尊向来不会摆出高高在上的架子来训斥徒儿,哪怕徒儿露出顽劣的一面,师尊也不会怪罪徒儿。”金来香自然知道徒儿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何意思,千墨离在新人试炼的表现,在一众人眼里,实在是没个正派作风,若不说千墨离师从他金仙君门下,恐怕都以为是拜了个魔修师父。“徒儿,为师在收你为徒时,曾向鹤林府主打听过你的事,他说,你是个好孩子。”千墨离一愣,以为自己听错,当即笑出了声:“我是个好孩子?”金来香颔首:“府主说你在村里做了许多善事,还帮助了许多人。”千墨离微怔之后恢复如常,仰头望向明月,那是十五岁时的自己了,与现在的他没有关系,只道一句:“人是会变的呢。”金来香看着千墨离的脸,心里有了答案,不再去计较以前遇到的那小男孩,千墨离是怎样的人,只有与之相处才清楚。但他从未不想去纠正训责徒儿,更不想拿个鞭子抽打徒儿,千墨离性情乖戾难驯,从来就不是在一个正常环境下成长的普通人,这时候再拿一般人的道德价值理念去要求约束千墨离,怕是适得其反。金来香暗暗想着,语气温和:“徒儿,你且记住,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或者选择,为师都会支持你。但是,有些事别做得太过分,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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