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嘴角扯出一个略带讽刺的笑容,他用尽全力去移动右手的指节,刹那间狂风四起,又在逼近赛蒂启诺面庞的前一刻尽数消散。他的情绪倏地激动起来,歇斯底里地咆哮道:“就是你口中的守护者,让我成为了此等狂暴力量的‘容器’,它们吞噬了我的生机,否则我也应该是一副青年模样。”赛蒂启诺面色凝重地注视着老者狰狞的表情,最后仍旧坚持道:“他不会做出此等举动,那违背了他的守护之心。”但老者的身躯的确为血肉之躯,这一点让接触过人类的祂无法否认。老者却不打算放过祂话音中的动摇之意,重归平静的目光中带有明显的讽刺与叹息之意,浑浊的眼珠从那道宛如天裂的裂缝一直扫视到地底,而后才以那苍老沙哑的声音循循善诱道:“他的确为守护者,这里便是他的诞生之所,但具有极强破坏性是风能与生俱来的特征,因此他打算将那些容易失控的力量封印于此处。”“不过后来,随着他的力量不断强大,那些力量也变得越来越脱离其自身的掌控,开始觊觎裂隙之外的种种生机。于是,如你所见,类似于我这样的‘牺牲品’就此出现。”为了防止赛蒂启诺再次迟疑,老者随即开口补充道:“再向前走出数百步,你便可以看见一众生灵的尸骨,到那时,我所言是否为虚,你的心中定然自有答案。”赛蒂启诺这次未作出任何回应,但当那双翠绿色的眼眸中不住闪过迷茫的色彩,再听见那稍显躁郁的脚步声,老者便明白,自己的目的已然初步达到。事实上,即使对一个新生的个体而言,取得其信任也绝非一件易事,因此在赛蒂启诺如其所言看到那些森森白骨之后,对二者都同时产生了怀疑。交涉不深的情况下有所隐瞒是常有的事,就连祂自己,都未向守护者吐露出真实的来历,祂也遵守着来往有回的规则。不过,若那老者所言为实,继续放任狂暴的风吞噬生机,到最后必然会成为一大灾厄,并为自己立下的誓约带来不小的麻烦。祂将目光移向尸骸,它们中的大多数都属于森林中的寻常动物,还有几具勉强能看出是人类的残骸靠于岩壁,一众白骨都被不知是何种力量而侵蚀地看不出原貌。看着它们的赛蒂启诺也同样联想到了自己的终局,毁灭之力的危害,没有谁比日日忍受痛苦折磨的祂更为清楚,既然失控的风之力还未转化为其的一部分,那么自己或许应该提前防范。祂正欲转身返回,足尖却忽而踢触到一块冰冷的碎片,待赛蒂启诺垂眸看去,才发现那是一颗蛋卵的底座部分,祂拿出先前误伤自己的碎片与之比对,原来这就是翼龙的卵壳。那样一个庞大可怖的存在,最初竟然是以这种方式诞生的翼龙极速滑翔至赛蒂启诺先前经过的“禁区”交接处,它已经能感受到那些不安分的风流正在伺机冲出地裂,去袭击这片土地上的无辜生灵。早前便时有这种事发生,被卷入地底的生灵被其吸尽了旺盛的生命力,永远长眠于地底。为此,他不得不在划出一条清晰的界限,并每日将自己的意识附于群风,使它们在森林中来回游荡,唯恐误入此地的生灵继续成为牺牲品。
若是赛蒂启诺得以突破自己的结界进入地底,单论对方的力量,被自己压制过的狂暴之风尚且还无法对其造成威喃楓胁,但正因为其为新生个体,故而心智极易被蛊惑。到达地裂边缘的它未化身为人类姿态,而是直接以身化风,迅速追击着赛蒂启诺的踪迹。“这么说来,在你之后,他还会去寻找新的‘容器’?”赛蒂启诺的语气中又带上了几分漫不经心,祂蹲下身摩挲着蛋壳锋利的边缘,感受着那些残留于其中的至纯之力。“你说得不错,到那时,此地的生灵都会沦为他的力量。”面对老者的危言耸听,赛蒂启诺莞尔,“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拯救你呢?”“我来到此地是为了求证一个答案,就算你说的是实话,那这件事也同我没有任何干系。”话语间尽显凉薄,但赛蒂启诺并非不具有天然的怜悯之心,只是对方在祂看来的确不值得信任。正当此时,头顶突然透来一线光亮,老者顿时丧失了语言能力,而面色凝重的青年瞬间闪现至赛蒂启诺的身侧,打断了二者的对峙。“请随我离开。”向赛蒂启诺伸出一只手的他语气很是平淡,仿佛对方闯入的并非什么禁忌之地。赛蒂启诺垂眸握住那只手,旁若无人道:“抱歉,所以你会聆听我的辩解么?”青年不置可否,用手臂托带着祂飞离了深渊,重临那极度荒寂的地表。待其松开自身,祂便听得对方道:“外来者,你不应该出现在此处。”赛蒂启诺拢住被风吹鼓起的布料,与其对视,“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因为我已经得到了确切的答案。” 天职二者僵持不下,最终还是青年率先松口道:“你并没有听信他的一面之词——我很好奇你判断的依据。”“我也曾动摇过,但是,这个世界上应该不会再有谁愿意冒险将我送往归处。”青年闻言一愣,这于他而言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虽然他们在海上遭遇了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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